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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增援的警察来了,的场把事故现场交给了他们,在附近的综合医院接受了治疗。



治疗咬伤简直是一种拷问。得把浸了消毒液的纱布用大钳子插进伤口深处,然后使劲地搅动,也没有局部麻醉。更糟糕的是总共有四处伤口。要不是对方是个妙龄女医生的话,的场早就用F开头的粗口大吵大骂了。



治疗结束后,医生让他取药静养。本来是真的希望如此,但是现在却没有那个条件。



有必要马上回到现场。市警本部的杀人科和反恐对策部以及内部监察科的刑警们都来了,因此必须去现场说明情况。提拉娜只是有些撞伤和擦伤,但看起来也非常累了。



“真叫人不爽。”



在从医院去高层公寓的路上,提拉娜坐在副驾驶座上咕哝。



“我已经不想再去到那种地方了,为什么还要解释这解释那的?”



“忍一忍吧,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怀疑是我们杀了亨利克森他们。”



“真是愚蠢。”



现场已经恢复电力了。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还担心恐怕要走上54楼。



各部门的负责人都等候在亨利克森居住的楼层。季默也是,半夜被叫醒赶了过来,看起来很不高兴。



在各个房间里徘徊,解释大概的情况。在谈到如何打倒起居室里的两只狼时,反恐对策部的警官钦佩地笑了,内部监察科的警官则用怀疑的眼神发出呻吟。季默却是一言不发。



“时机不太自然吧?”



内部监察科的警官说。



“刚好在你们询问了之后,狼就袭击了亨利克森他们。多么完美啊。”



“这对我来说也是个疑问──”



的场承认道。



“──说到底只是谈论事实罢了,我们不能连攻击者的意图都谈论臆测。”



“你知道狼的侵入路线吗?”



“不知道。”



“是在屋顶,通过直升机专用的公用通道在停电的瞬间闯入。但是有一扇结实的金属门。我不认为狼能灵巧地转动门把手,所以一定是有人打开了门。”



“那样说来,停电也是人为吧。知道原因了吗?”



“听说有多个配电盘都被做过手脚。”



季默说。



“鉴定人员提到,应该是安装了一种用无线遥控引爆的小型点火装置。因为大部分零件都被烧损了,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



“不管怎么说,那个驯狼人做得比恐怖分子还完美。”



反恐小组的警官说道。



“因为他杀了那个亨利克森。”



“他那么有名吗?”



“非常有名,想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但嫌疑犯都无从下手。”



“是吗?”



听他本人也说起过自己的敌人很多,也可以想象得到。但是关于亨利克森的工作内容,现场的负责人并没有告诉自己。



“嗯,看来并不是你们杀了他。……好吧,开玩笑的,中午之前把报告书交给我。”



“明白。”



的场从负责人那边解放了出来,与现场的鉴别小组进行了交谈。据详情,从残留的体毛和排泄物来看,那些狼被运到屋顶上的时间大概在五小时以内。



并不知道其侵入的手段。是用静音性非常高的直升机运送的,还是清扫用的缆车,或者是用了无法预测的塞玛尼手段?



“的场。”



在现场徘徊思索时,谈判结束的季默主任叫住了他。



“辛苦了,在附近吃点什么吧?”



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啊,只能去家庭餐厅之类的了……”



“那也行。来吧,埃克塞迪利卡也是。”



“…………”



提拉娜默默服从了。虽然没什么心思,但的场也耸了耸肩跟在季默身后。



在中心街尽头的家庭餐厅的包厢里,季默向筋疲力尽的中年女服务生点了汉堡和意大利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默直截了当地问。



提拉娜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一直盯着的场。



“不,并没有什么。我并不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因为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机会说明自己在意的事情……”



“那么现在就立刻解释清楚。”



虽然看起来很困,但季默用坚定的语气说。



“现在?”



“对,就是现在。”



“…………”



的场环顾着四周,凌晨的店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只有正在休息的出租车司机和看起来像是业余摇滚乐队的年轻人们。仅此而已,座位也离得远了,应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吧。



当然,五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子和看起来像十多岁的塞玛尼少女,还有身为东洋人的自己,这样的组合怎么说都相当引人注目。



“我本来想马上告诉你的,要不是因为刚才的袭击。”



的场说道。



“迄今为止已经有三个人被狼杀了。都是我在战争时期见过的人,而且还是同一基地的同一个侦察队”



“这我知道。”



“但是,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铁,只是短时间内的战友,最多三个月左右吧?……所以我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在阿尔罕布拉的高速路上遭到的袭击,大概只是偶然。”



的场确实是这样想的。直到刚才和亨利克森说话之前。



“的场,这一点也不像你啊。”



“我不能保证让你信任我。但被杀的那些人跟我是真的没有关系,战后也几乎没有过任何联系。说是战友之类的都觉得可笑。与那些人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就是那次狩猎。”



“狩猎?”



提拉娜说。



“啊,就是和亨利克森分开时谈到的事。”



“的确,一些无关紧要的叙旧。”



“其实,怎么说呢。我当时是故意提到的。那是我和他们组队期间发生的事情。候命的时间太长了,感到无聊的斯卡莱特他们就去附近狩猎了。貌似是像水牛一样的动物,呃……”



“诺雷根”



“是的,‘诺雷根’。塞玛尼世界的水牛,经常在那个基地附近出没。”



事实上,的场最初还以为那是当地人放养的。



“……因此,那些人去狩猎水牛的时候,车子陷入了湿地的沼泽,动弹不得。那是与敌区相当接近的地方。”



“然后呢……”



季默催促着继续。



“实际上,这在政治影响上也是相当糟糕的。在日美两军的联合作战期间,有严格的规定限制着。违反军纪可是大问题,对面的指挥官亨利克森倒无所谓,但我的上司也会被追究责任的。他是个好人,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他总是期盼着战后能回去见到她们。”



结果后来那位上司也战死了。那时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命运在等着他。



“蠢得无可救药的斯卡莱特他们走投无路,就联系了我。我当时用的是无线电,由于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我就一个人去找了那些人。我当时年少气盛,觉得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的场把大量的工具全塞在了四轮的高机动车上,一个人赶往了现场。斯卡莱特等人就如同报告所说的那样,被困在了原地。其中还有后来成为了DEA搜查官的埃斯科巴(科勒曼特饰)。



“我好不容易才赶到了那里,可是他们一看到我就非常暴躁。我这边浑身是泥,检查着车身,可他们在后面冲着我大喊大叫。”



磨磨蹭蹭地搞什么啊,你这个小日本。



被这么说着。



的场当时甚至想要把所有人的脑袋都打开花,但考虑到为了上司和同事,他沉默了。在那里出问题可不好,孰轻孰重,当时的的场也是分得清的。



结果,在泥泞中抛锚的原因是车的电子控制。



这是因为,如果踩下油门之后,轮胎空转,汽车就会自动停止转动。



因为与汽车维修人员关系密切,的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解决方式。在按下两次发动机启动按钮之后,按一定的时间间隔踩油门就可以了。



之后就是给汽车加油了。



这是为了让泥土翻腾的同时,车身也能顺利地爬上硬地面。



“我很快就解决了问题,把他们带回到了基地。但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事?”



“他们多次对我强调说‘不要看货架,只剩下一只獾了’。我每次都露出顺从的表情,但我其实是偷看了的。”



“你看到什么了?”



“是一个橄榄球大小的木箱,我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



“我不太明白。”



提拉娜说。



“当时的经历和现在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这么点。”



“嗯……?”



“那群人被困在车里,我去到那里的时候。货架上──我不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着什么,但看起来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是说假设……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在什么地方监视着我们的话──我也不会注意到吧。”



那里到处都是岩石和泥土的地形。虽然长了很多灌木,但视野很广阔。如果是地球的战场,一定是个狙击的好地点。



而且即使有人监视这里,也不可能被注意到。



“啊,也就是说,当时的斯卡莱特等人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才会被狼袭击的吗?”



“这只是假设。”



的场耸了耸肩。



“今天──,应该说是昨天,在埃斯科巴被杀之后,得知他和斯卡莱特是同一个小队时才想到了这一点。再然后是与亨利克森见了面,嗯……我在想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吧,只是想想而已。”



一点也不能肯定,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对提拉娜提起过。



“这难道不重要吗?”



“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提拉娜也同意了。带着责备的语气。



“即使如此,也说不过去啊。如果斯卡莱特他们藏的‘那东西’是毒品或财宝呢?”



“作为动机已经足够了。”



“不可能,亨利克森是个大富豪。如果驯狼使只是想谋财,就根本没有必要杀害他。只需要威胁他,再进行协商就可以了。”



“如果亨利克森拒绝了那个谈判呢?然后对方下令从斯卡莱特他们开始杀起,警告他‘下次就拿你开刀了!’……”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但今晚发生的这起案件,相当于敌人永远断送了谋财的手段。”



“虽然很郁闷,但这的确不能成为杀害亨利克森的理由”



季默叹息着,啜饮着杯子里的水。女服务生终于端来了咖啡,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的问题是你,桂。”



服务员走远后,提拉娜说。



“驯狼使不是也盯上你了吗?”



“也许吧,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辛苦他了。”



“你就这么悠然……?”



“参加了那场战争的士兵,被杀死的理由不应该是相当充分的吗?”



参加了第二次法尔巴尼战争的地球方士兵受到了塞玛尼人的强烈憎恨。打着“维持和平”的旗号肆意掠夺、屠杀的恶魔们。虐待战俘,杀害婴儿,侵犯妇女,焚毁了无数的城镇和村庄……就是如此。



这完全不是谎言。



在陷入僵局的战争中,确实也有做这种事的人。照道理来说,这样的恶徒100个人里就1个。大部分的士兵都非常守纪,而且也并不知道塞玛尼人为什么会那么憎恨自己,对此感到非常困惑。



但问题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这样做了,那就摆脱不了恶魔们的称号。



可以说这是战争的必然走向。特别是在战争长期化之后,这样的问题是一定会发生的。比如越南战争的美莱村惨案,伊拉克战争的阿布格莱布监狱等等。



对此敌人当然是又喜又悲。他们借此大肆宣传,纠缠不休。不知什么时候,连地球派去的维和部队都变成了邪恶的帝国军。



而关于详细的事实,谁也没兴趣调查。某个遥远的地方发生了悲剧,是哪个师团的哪个中队的哪一位队员做的,受害者的证词有多大的可信度、负责人员和执行人员在多少年后的异世界军事法庭上以什么罪被判处什么徒刑?之类的,谁也不知道。



在现实中,详细说明事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群众在得知悲剧的几天之内,如果没有听到“犯人被捕,判处死刑,而且死得很惨”就不会罢休的。尽管他们所期望的刑罚方式与公平的裁决相差甚远。



飞机失事的新闻也是如此。调查组需要收集支离破碎的机体残片,仔细斟酌。要想彻底调查清楚原因需要不少时间。有可能要一、两年。有些情况甚至要花10年以上。人们无法忍受这种长期的调查。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事故发生的第二天,机长和航空公司就都成了坏人。说不定很久之后会有报道说‘机长并无责任’,但那时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悲剧的原因往往是更复杂的,需要更专业的调查。



“我们被他们怨恨着。”



的场嘟哝道。



“我按照命令去往了那片土地。当时那些说着‘快去吧’的政治家们现在已经在干别的职务了。也许他们会在自传里找些借口,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命令害死了多少人。真令人气愤。”



“别想那些消极的事情了,的场。”



季默说。



“我不知道塞玛尼的世界,但我也去过伊拉克。你的心情,嗯,我都理解。”



“对不起,这么说来,主任也参过军吗?”



“我是海军战队的。在费卢杰(伊拉克战争的激战地)也见过诸如此类的……啊,这些都无所谓了。不如来谈谈现在的敌人。”



“嗯。”



的确如此。现在不是为往事发牢骚的时候。



“对于当时斯卡莱特等人隐藏的货物,有没有线索?”



“没有啊,有的话我早就说了,而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的场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事?”



“为什么当时没有问亨利克森 ?”



“你在说什么?”



“艾欧塔的愤怒。”



提拉娜说。



“就是斯卡莱特和埃斯科巴死亡现场留下的话,为什么没有问那句话?”



“我也有考虑过。但是……我想,如果听到那个,亨利克森一定会提高警惕的。如果再稍微深入一点,我就打算作为王牌使用。”



“嗯……”



“真是的。早知道他会死的话,那时就应该问的。”



“我不太明白。那个‘艾欧塔’是什么?在外星人的语言中有什么意义吗?”



季默问道,提拉娜摇了摇头。



“不知道,至少在法尔巴尼语中没有这样的语言。我认为它应该是地球语言。”



“希腊字母里倒是有个‘ι(Iota)’,相当于英语里的‘I’吧?”



“我的愤怒?‘我生气了’?光凭这个又能知道些什么?”



“感觉有点像日语。”



的场想起了季默的爱车是丰田。



“啊,那也不对。日语里也没有‘Iota’之类的名字和地名。不,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的某个乡村里有,但一般说起来都会联想到希腊文字。”



“嗯……”



事到如今,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场战争中还有其他的人活着吗?”



“除了斯卡莱特他们?嗯,应该还有两个人。”



保罗·兰德中士和丹尼·科尔队长。这边是请了同事凯米和嘉米帮忙寻找的情报。



“无论如何,必须确保这两人的安全。不论他们在地球的哪个角落……”



家庭餐厅的女服务员端来了菜。盛了菜刚吃了一口微波炉加热过的意大利面就来了电话。是凯米打来的。



“我在。”



的场接了电话。



“关于你老战友的事。”



“啊,知道什么了吗?”



“科尔队长已经死了。一年前他在俄勒冈州登山狩猎的时候遇难了。”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因为行踪不明,所以搜索不到吧。严格来说应该是生死不明。但是,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没错的。”



真是太荒唐了,但是暂且先信了它吧。



“另一个兰德中士呢?”



“还活着,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他的户籍就在这个圣特雷萨市,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但是养老金的领取记录却留存了下来,之后也没有离开圣特雷萨市的记录……大概还在这个城市吧。”



“只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么兰德的地址是?”



“没有地址,你能理解吗?”



“是流浪汉吗?”



“如果能度过今年的冬天就不错了。所以我才说‘大概’。”



把不怎么好吃的意大利面塞进嘴里,又把钱塞给季默之后,的场拉着提拉娜离开了家庭餐厅。



虽然又累又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兰德中士。如果按照凯米的推测,他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也许为时已晚。



季默也给各分局做了安排。正在巡逻的警员们也在帮助寻找兰德中士的行踪,但可能没有什么结果。



流浪汉们几乎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名。即使知道,考虑到平时巡逻警员对他们的态度,也不会提供任何协助。



“倒不如说这种窘迫的境地是风纪班一手打造的。”



的场一边开车前往七英里大道,一边说。



“你有线索吗?”



“刚才我给奥尼尔打了电话,说我要在三十分钟后去他的店里,如果在那之前不能给我提供点线索的话,我就亮出徽章砸他的招牌……”



“你可真是个坏警察。”



“少废话,这是最快的方法。”



实际上,速度确实很快。



建立在七英里欢乐街的俱乐部情报人员奥尼尔以极其不满的态度迎接了的场。



他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秃头黑人男子。今晚,他身着圆领僧服,戴着星形墨镜。



“的场刑警!你可真是个带恶人嗷!你难道不知道我打算在这个夜晚为迷途的羔羊们讲述人生吗?具体来说,对持有保守性价值观的同胞们,该如何说服他们才能达成精神上的灵魂交流,以此──”



“什么灵魂交流?你那口jiao讲座什么的怎样都行。”



“明明很重要的事情啊!”



“找到兰德了吗?今晚我可是很着急的。”



“那我倒是能理解,但对于我的辛苦,你是否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不想蹲牢房的话就快点说。”



“请进。”



奥尼尔递给了他一个潦草的记事本。



梅波特地区的迪安戈大街。绰号是“汉森”。



仅此而已。



“这就是全部信息吗?”



“仅凭年龄、体格和大概的经历能找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我已经绞尽脑汁了,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评价”



“情报的来源是……?”



“当然归功于我的人缘啊,的场警官。我在市内的各个地方都为无家可归的人做慈善事业。只要和熟悉的朋友打个招呼,他们就会很乐意地帮助我。”



“哼,反正是让他们买手机吧。”



以吃饭和喝酒为诱饵,让流浪汉们买手机。当然手机会马上回收,稍一摆弄,就会发现一条无论是谁都难以追踪的线路和地址。即使是定价的数倍也会有人买的吧。



“真是失敬!我并没有要求他们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传教活动,并给予协助……”



“够了,那种事情我暂且装作没看见。但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叫你好看。”



的场用焦急的声音说着,奥尼尔的保镖肯尼安慰道。



“的场先生,请您说句慰劳的话吧。”



“为什么呢?难道要我关心这家伙吗?”



“嗯,不然的话,老板就会积攒不少压力。到时候他想要举办的激烈而华丽的派对就会泡汤。”



“那可不好意思啊,真是麻烦你了。”



他冷冷地说着,走出了店门。



一上车,提拉娜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说道:“对肯尼好一点吧。”。



“凭什么?”



最近,提拉娜非常同情肯尼。



“他意外的是个好人呢。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但他总是关心着周围的事情。”



“你爱上肯尼了吗?”



“才不是呢……开什么玩笑!不是这样的!只是,我……”



“是的,我也知道。肯尼确实是个好人。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要找的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中士。”



说着的场开动了汽车。提拉娜鼓起脸颊,嘟囔着:“果然就你最差劲了。”



笔记上写的是迪安戈大街,但作为目标的兰德中士并没有住在这个地方。



严格说来,那是远离迪安戈大街的高速公路的高桥之下。



头顶是巨大的混凝土天蓋。被栅栏包围着的空地上以前可能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但现在谁都不在乎了。用废料搭成的小屋和满是修补痕迹的帐篷鳞次栉比,空中悬挂的铁桶被用作篝火。



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气不再寒冷。虽然没必要聚在篝火旁取暖,但对于这些脏兮兮的男人们来说,这里就像起居室一样吧。在这个接近凌晨的时间点,聚集在篝火旁进行着不愉快的谈话。



垃圾和废料到处都是。散发着一股恶臭。



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开进来一辆闪闪发光的科尔维特,上面乘坐着身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和塞玛尼美少女,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我们好像被关注着。”



提拉娜表现出明显的警戒心。



“那是当然了,不过你就别管,这里没什么危险。”



“是这样吗?”



“啊,他们只是被吓坏了而已。”



无家可归的人冠冕堂皇地犯法,成为黑帮。而连那个都做不到的人就在此流浪。他们或许会认为的场他们才是黑帮什么的吧,流浪汉们对他们的想法只有“我希望他们办完事就赶快离开吧,如果那件事与我无关的话,就谢天谢地了”。



“今晚真是有趣的观光旅行啊。”



的场抱怨道。



“在享受了亨利克森的豪宅之后,又来到了这个到处都是帐篷小屋的地方,你能体会到存在于地球世界的矛盾吗?”



“…………”



提拉娜什么也没说,大概塞玛尼世界那边也是如此吧。



即便如此,高架桥下的情况也不太好。从上空完全被阻断了──。



的场向篝火旁边蹲着的男人问道:



“喂,那边的……对,就你。我在找‘汉森’,他在哪里?”



“那个……”



男人含糊不清地动了动嘴,低下了头。



“我只是来向你打听的,倒还不如说是为了来找他的,请告诉我。”



男人和周围的同伴们面面相觑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那边……”



“那边是哪边?”



“是那边……”



他满是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了流浪汉小区的深处。



为他们遮风挡雨的高速公路顶棚尽头,突然变成了低矮的斜坡。



如果只能住在这里的话,那个地方倒是最适合安置住所的。在那深处有一间用木板建成的小屋,屋顶上排列着好几个铅坠挂着的轮胎。这里离海非常近,所以早晚风会很大吧。



那个简陋的小屋前,有一个邋遢的男人。



留着满脸的胡子,戴着日本猛虎球队的棒球帽。穿着被磨破的卡其裤和满是破洞的衬衫。一只手还拿着酒瓶,昏昏沉沉地躺倒在破旧的摇椅中。



“‘汉森’在哪里?”



“…………”



“喂,我是来找他的。”



棒球帽的男人是在打瞌睡。本想戳一下叫醒他,可是刚被叫醒的他恐怕也说不出正经的话来。



“至少不会是这个老人吧。”



“啊,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背对着男人,的场敲打了小屋的门。



“兰德中士! ?我是JGDF的的场!还记得泽曼基地吧!”



没有回应,是不在家?还是说正在睡觉?从壁板的缝隙可以窥视出里面的情况,但察觉不到那个人的迹象。



提拉娜的鼻尖微微抖动。



“桂,有点奇怪啊。这里面──”



“兰德中士!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快点出来!”



的场打断了提拉娜的话,大叫着。



还是没有回答。手工制作的门很平整,想要踢开似乎很容易。



“既然如此,我可要闯进来了!”



刚准备踹门,背后就传来了金属声。



本应该在酣睡的老大爷,把短枪身的杆式汽枪对准了这边。



“不好意思,能否不要把我的家给毁了?”



男人说着。仔细一看,他不是个老人。双臂还很健壮,枪口也没有晃动。



“那孩子正在睡觉,这个时候请不要大声喧哗,的场中尉。”



“兰德?是你吗?”



“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现在只是个‘汉森’。”



兰德放下了枪,推了推自己的棒球帽。好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汉森’了,才会被这么称呼。



“一点也搞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是的场,你还是找到我了。”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