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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变化的学园都市,前夜 the_24th,Showdown.(2 / 2)




也就是说,科学或是魔法。根据“看不见的敌人”属于哪一边,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不同。如果没有猜中,在错误的方向进行防御,结果就会因腹背受敌遭到重击而走投无路吧。



最初的一击没有让建筑物完全倒塌,是因为美琴和御坂妹跟茵蒂克丝在一起,无法简单地解决掉吧。



……接下来,可能的选项大致分成两个。



一是,尽快回到地上与茵蒂克丝和美琴她们汇合。茵蒂克丝或者最后之作。无论目标是谁,只要将她们两人捆绑在一起,袭击者便不得不在同一地点发动袭击。无需区分敌方属于科学还是魔法,只要对方一露头就发起总攻,将其彻底打倒,便可排除威胁。



二是,尽快将茵蒂克丝和最后之作分开。这样一来,看袭击者去追击谁就能知道威胁是来自科学侧还是魔法侧了。而且,若能跟美琴她们取得联系,兵分两路就会显得更有利。袭击者会对目标紧追不舍,这时其背后就会毫无防备,作为别动队的上条或是美琴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悄悄进行追踪。



“……”



稍加思考后,上条当麻做出了决定。



“最后之作,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的……”



见上条开始行动,小小的少女也拉着他的衣服跟上。看样子并不想松开手。



上条选择的,是后者。



正因为相信美琴和御坂妹的实力,现在才没有选择汇合而是各自行动。在不清楚对手真面目的情况下,无论逃走或是战斗都没有把握。在遭到袭击的时候,上条他们就已经在情报上落后于对方。如果不能弥补这份差距,只会不断遭到袭击,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逃回自己的学生宿舍的话,就能回归和平吗?



向警备员求助得到保护的话,结果连执勤室都被破坏掉的风险有多大?



……至少,想要获得对手的长相和名字这种程度的情报。



前者的汇合方案乍一看集中了战斗力,无论目标是谁都能大家一起合力保护,感觉安全度较高,但有一个陷阱。如果身分不明的敌人选择躲在暗处静观其变,我方便难以行动。无论对方采用怎样的攻击手段,那都是能一击斩断建筑物并抬起地面的力量。既然不能固守城池等待危机过去,就绝对要避免陷入对方连面都不露,就在上条他们的聚集地周围自由往来的状况。这跟在汪洋大海中坐在漂流的救生艇上,旁边一只巨大的鲨鱼在到处游动的绝境没有什么分别。



要将尖牙利齿的敌人带出水面。



之后再确认安全。



“那我们出发吧。”



“不用跑的吗?御坂御坂催促着想要走快点。”



“提供照明的只有这部手机,脚边到处都是比电话簿还要大的混凝土块和日光灯碎片。要是被绊到摔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这里是连接车站与车站的地下通道,那么最近的上行楼梯在哪里?上条在脑中回想着。之前那一次攻击的影响范围有多大还是未知数,只能祈祷台阶没有被破坏。



就在这支临时队伍前进了还不到十米的时候。



激烈的晃动再一次向上条他们袭来。



“哇!?”



“果然目标不是茵蒂克丝而是我们这边啊!!”



叭咚!!不知是混凝土还是金属的断裂声响起。由于这声音太过陌生,即使被耳朵捕捉到依然难以想象坏掉的是什么。



但低沉的震动许久没有停止。而且变得愈发激烈了。



嚓嚓嚓。



嚓嚓嚓嚓嚓嚓。



咚咚咚咚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震撼整块地面的声音到底是……



“……不好,快跑最后之作!”



“诶?可是你刚才说、”



“那家伙,把地下铺设的自来水管道或是工业用水管道,总之把什么水管故意弄破了!!快跑,大量的水要冲过来了!!”



被巨大的声响如同敲击后背般催促着跑起来的最后之作险些向前扑倒。上条用一只手捞起她的细腰,抱着她埋头向前跑。光源只有手机的LED灯,由于手臂在胡乱摆动,连前方都难以看清。被上条抱起的最后之作啪嗒啪嗒地晃动着纤细的双腿。



“整个隧道都在震动!御坂御坂试着说出注意到的情况!”



“我知道。应该不会塌吧。总之用手保护好头部!!”



声响逐渐变大。



不,是逐渐在靠近。



不仅仅是耳膜,连五脏六腑都被低沉的轰鸣声撼动着。



距离被追上和吞没还有几秒?



视野一片黑暗,因为焦躁上条差点绊到自己的脚,现在摔倒就没命了。一旦被吞没便再也无计可施。毫无根据自我营造出的死亡预言,紧紧地束缚住了上条的心脏。



因此一开始险些看漏了。



看到白色的LED灯照亮出的上行楼梯指示牌,上条急忙刹车改向那边跑去。一手抱住最后之作的腰,一步两个台阶地往楼梯平台上冲。



正在这时,上条的双腿受到了横向的冲击。



浊流一瞬间追上了他们,差点就把上条冲走。实际上水位涨到膝盖下方就暂时停了下来,然而这已经足够让上条的身体失去平衡。



距离平台应该还有至少十级台阶。下面的地下通道已经完全被淹没。不知道这里还能坚持多久。



“唔!!”



上条故意让身体撞在龟裂的混凝土墙壁上,阻止摔倒。接着一口气冲上余下的一半台阶。自远处传来更多含糊不清的破裂声,水量激增。似乎又有其他自来水管或下水管被切断了。为了拼命地从不断上涨即将淹没腰部的浊流中逃离,上条沿着楼梯向上跑。



直到脚底一滑。



“啊!?”



上条用身体保护住最后之作,自己撞上了又冷又硬的台阶圆角。上条咬紧牙关忍耐痛楚,用双手将小小的身体推上最后几级台阶,将其送到了地面上。但最后之作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向上条伸出了手。



“等等,快到这边来……嗯——!!”



其实,她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下去,如果上条的身体滑下,好不容易得救的最后之作也会随之没入寒冬的冰水中。



(……没完。)



但是。



正因为如此,上条当麻在最后的最后终于站稳了。



(还没完!!)



一心想着绝对不能把这孩子也卷入危险,上条强行攀爬数级台阶的高度,身体成功登陆地面。



上条抱紧最后之作,一起滚向碎成瓷砖状的人行步道。



浊流在正好与地面平齐的高度停止了上涨。仿佛错失了狩猎机会的猛兽,在树丛中暂且窥视猎物的动向。似乎有什么不满一样,浊流像离去般地朝地下退去。恐怕是对方在别处制造了裂缝或空洞吧。



地面上也是一片惨状。



本应坚固的楼宇东倒西歪,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上出现令了恐惧的X字裂痕。这是预示着倒塌的危险征兆。桶状的清扫机器人横倒后无法恢复,空转着轮子。很多三叶片风力发电机也因支柱折断而彻底倒塌,砸坏了街道上的护栏和停在路边的小轿车。若是直接命中行人可就出大事故了。



圣诞季更加助长了混乱。装点街道的灯饰电线到处破损,火花四射地垂落到地面。虽然不像老式电线那么危险,但也并非绝对不会触电和起火。……比如,跟刚才那些水组合起来。



道路如同海面一般,波光粼粼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或许是各处大楼撞击摩擦的影响。第一击似乎令高层的窗户碎裂,锐利的碎片从天而降。不过周边并没有血流成河,算是令人惊喜的误判了。在感觉到晃动的同时能够立刻躲到坚固的建筑物和车子下面,也许正是源于这个国家特有的极高的危机意识。电视播放的杂学节目中曾提到过,姑且不提事故和战争,这个国家关于灾害的知识量在世界上数一数二。



最后之作张着小小的嘴,眺望着和平的青空。



飞艇在空中缓慢驶过,如孤零零置身于世间的混乱之外一般地和平。腹部的大屏幕上,甚至还没有播放临时的速报。



“是操纵地震的能力者吗,御坂御坂左思右想。”



“不好说呢……”



一出手就放了个华丽的大招盛情款待。



不过限定攻击手段的做法,让人感觉像是有意误导。



如果只是单纯晃动物体的能力,一开始没有让飞镖酒吧倒塌就很是奇怪。与其说能力是抬升地面,描述成“将建筑物所在之处连同下方的地基一起切断”更准确吧。因此地面晃动建筑物也没有崩塌。原本已被一分为二,就不用担心会被扭断。



这个能力更棘手。



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泛用性强、什么都能做到的念动能力,那么其应用范围将会极其宽广。甚至可以直接指定上条和最后之作的身体,将上半身和下半身撕成两半。就像小孩子捉虫子玩时进行的残酷恶作剧。



那样的话就会变成“一旦被锁定=死”的状况。



不过反过来说、



(实际上并没有变成那样。)



若是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根本没有必要为了欺骗无法反击的猎物而虚张声势。故意演戏也就意味着害怕。害怕会现出原形,给对方反击的契机。也就是说那家伙已经不打自招。无论使用什么能力,引以为豪的杀手锏只要被看穿真面目,优势地位就会像翻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丧失。



不要被恶意吞噬。



看穿本质,将恶意变为希望吧。



在现实的事件中,魔法伤药或预备弹药并不会定期从天而降,让任何人都能通关。敌人会将对我方有利的事物全部排除,并切断所有与自己相连的道路之后,才会做出具体的行动。因此,不要对敌人抱有期待。要做的是转换。就像将粘稠的淤泥转换为消毒药,在恶意的言辞和行动中也能读取出保命的情报。



“接下来要怎么做?御坂御坂试着问道。”



“去高处。”



上条直截了当地回答。



“从一开始的飞镖酒吧到这里,能纵览全景的地方是哪里?用单一能力持续攻击,说明那家伙一直在看着我们。”



“可、可是,我们刚才一直在地下通道跑……?”



“那是敌人故意把我们带到那里的。”



原本就是对方准备好的舞台,很难想象对方会让最后之作逃掉。



“比起把飞镖酒吧的办公室一分为二的最初一击,地下的攻击太粗枝大叶了。对方是打破了远处的自来水管或工业用水管道,想要将整个地下通道用水淹没吧?虽然能够把握广大的区域,但无法指掌细微的坐标。可对方却并不在意。”



决定性的证据影像当然不存在。上条所说的,只是根据自己至今为止的体验,假设自己是敌方将如何行动,进而做出的一些推测。



但是如果不自己搭出一个轮廓,就会连当下的目的地都无法看到。仅凭感情乱跑,会遭遇什么就不用说了。既然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至少希望能够拥有亲手打开地图决定目的地的自由。



“这样一来现在或许是个机会。距离越远敌人就越无法精确掌握我们的动向。连我们还在被水淹没的地下通道,还是逃到了外面都不能确定的话……对方现在就会缺少防备。现在若能推算出敌人是在哪里观察街道,悄悄接近就能发起反击。”



敌人的攻击规模相当之大,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上条也到达敌人所在的楼顶上,对方不就不敢充分发挥力量了?因为对方攻击也会波及自己立足的大楼令其倒塌,让自己也被卷入其中。



一个人只能有一种能力。



破坏方面特化的能力,很可能并不适合保护自己。就像用拆除大楼的吊臂去抓生鸡蛋那样。



“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像是打工族的圣诞迷你裙少女嘀咕着,毫不在意超短裙走光,一屁股坐在路边。那头金色的长发不知是否是为了工作而染。人类似乎是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放下写着“蛋糕和火鸡一起购买就能打八折”的广告牌的生物。看来不祥的甜甜圈占领了市场,让传统蛋糕派很不好过的样子。



“好厉害,不过这照片要是发到网上会被炎上吧……”



“你说什么啊,一定要正确地留下记录才对!”



旁边一座大楼的窗户已被震碎,在一楼咖啡店里避难的恋人们,终于带着困惑和不满,四处张望着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咖啡店的店员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直挠头。大概是因为幸运色的甜甜圈大卖,虽然要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玻璃全部换掉,他的表情也并没有多少悲怆感。



理所当然,今天是平安夜。在寒假期间也是人流最大的一天。在这样的日子里,绝不能允许身分不明的能力者继续乱来。



“最后之作,该开始反击了。”



“怎么找到敌人的所在地?御坂御坂试着确认方针。”



实际去做马上就能明白,站在高楼大厦的脚下往上看,是完全看不到楼顶的。沿着道路乱跑仰望楼群也不会有答案,虽说可以“登上这个地域最高的建筑物居高临下地确认其他楼顶的情况”,但要是能力者把这个最高建筑物搞塌就完蛋了。上条他们会被卷入特大型倒杆游戏①,毫无办法地送命。



①注:日本运动会上举行的竞赛项目之一,把对方所竖立的杆先推倒的一方为胜。



不过上条还有胜算。



“没有。”



“嗯?”



“没有能够俯瞰从飞镖酒吧到这里整片区域的地点。最近的地图app为了防止无人机冲撞,不仅有平面地图还提供了立体地图。看这个就明白了,无论哪座楼都会被其他楼宇遮挡视线,都不适合瞄准猎物。”



“可是实际上,御坂们一直在被瞄准啊?御坂御坂试着反驳。”



“是啊。因此其中一定有机关。”



上条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放低到最后之作视线的高度一边说。



“只看大楼‘高度’的话确实会觉得直线上的视线全部被阻挡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



“风力发电机。”



上条用拇指指了指附近矗立着的学园都市名产。



“这玩意到处都有吧?借着风势转起来就会像个巨大的圆形镜子。由于融化的雪沾湿了表面,能够轻易反射光芒。即使直线上的视线被阻拦了,只要利用旋桨的残像造就的临时镜子就可以让视线迂回通过。我们都被看光了。”



当然符合这一条件的建筑物并不多见。



上条做出了判断。



“往西三百米,豚草不动产写字楼。从那里可以俯瞰飞镖酒吧,将风力发电机当作镜子使用也可以绕过碍事的电影院看到我们这里。能当做埋伏地点的只有那里!”



方针已定。



上条单手推动了下最后之作那单薄的后背,像是在为解决事件鼓劲儿。



但是,就在这时。



突然有什么微小的卡壳,像毛刺一样刺激了上条的心脏。



(……不对,等一下。)



刚才视线之中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咖啡店的碎玻璃、毫无紧张感的店员、避难的恋人们。不是他们。即使受到震动牵连,玻璃雨从大楼高层降下,只要在玻璃碎掉之前及时跑到室内避难就能逃过一劫了。而上条他们平安无事是因为当时他们还在地下。



但是,是不是有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待在外面,却不知为何没有被玻璃雨淋到?



“嘛,看来外行先生的名推理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呢。”



话音未落。



比触觉更快的,是一声钝响。



“啊……?”



对准右侧腹,毫不留情的一击。扎进来的东西,是什么?



不同于钻头或碎冰锥。虽然比圆珠笔还要细,但那明显是一把小刀。说不定它本来是为了从装甲护具的缝隙间刺入要害部位而制造的武器。



而更重要的是持有它的人。



近在咫尺,进入到连呼吸的热度都能清晰传达的距离之内的敌人,并非古时的忍者或者利用电子迷彩融入周围风景的暗杀部队。而是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上条的视线之内。明明看到了,却也将其忽略了。



就是那位打工的少女。



举着蛋糕店的手持牌子,身穿超短裙的圣诞女孩。



“你这,家伙……!?”



“请不要恨我哦。我也并不讨厌你,这只是工作而已。搞砸的话‘上面’会很烦的。”



长长的金发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神秘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毫无感情地说道。



万圣节也好圣诞节也好,过度的装扮会掩盖本人的五官。最显眼的人,反而会从他人的印象中消失。即使从正面遭到袭击,事后回忆也只能想起红色的衣服和超短裙……就是为了刻意诱发这种事态。



(她并不是从远处俯瞰我们……)



十二月的青空中,有什么正一闪一闪地反射着阳光。



那是一艘飞艇。



是在腹部有一个大屏幕的,学园都市的名产。被厚厚的保护玻璃覆盖着的屏幕能够反射光线。但只看地图app的话并不会注意到空中还有这么大的镜子。



另一个,通过光的反射与折射保障视野,能够纵览整片地区的地点。



(……她从一开始就呆在这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最后之作!!”



上条竭尽最后的力量,用力将小小的少女撞远。



但是。



“没有意义。”



道路出现了裂痕。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如蛇行般扭曲。这道裂痕在圣诞装束的暗杀者与最后之作、以及上条之间划出了明确的界线。



轰地一声。



大地隆起,像是要将小小的少女夺走并带向天空。



然而上条也无暇旁观。



一同扬起的沙土像散弹一样击中了上条,让少年如螺旋状在空中回转。



小刀依然扎在侧腹。



如果这样猛砸到地面上,就不可能平安无事。落地的冲击会带动小刀,将上条的内脏搅烂。



那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追踪中断。连到底是谁抓走了最后之作都不得而知。



“可,恶……!?”



上条束手无策。



因为在双脚离地的时刻,上条当麻就已经放弃了控制权。



体内嘎吱嘎吱的异物感,在撞击地面之前就剜掘着上条的魂魄。



一旦发生碰撞并造成冲击,一切就会中断。



事到如今无论让手脚如何挣扎,都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上条知道三秒后等待着自己的将是鲜血淋漓的死亡。



一切感觉都消失了。



最后的瞬间,上条当麻甚至产生了地面如羽毛般柔软的错觉。



行间 三



低沉的震动,传到了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开始了么。”



“……”



“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明白了,黄泉川。理想论在现实面前是无力的。如果强硬推行,势必激起猛烈的反抗。”



在得知新任统括理事长的真实身份时,黄泉川爱穗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过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后,她便觉得追随他也无妨。



想要肃清学园都市的“暗部”。



根绝那些邪恶而不可救药的研究。



在这个城市里谁都想过,但是谁也无法实行的事。



而这一切,都因一方通行这个规格之外的怪物就任统括理事长一事而风向一转。



他创造出了“手铐”这一具体的构架,是个无论是直接的暴力还是间接的权力都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货真价实的怪物。但这位第一名却斩钉截铁地说出了无需惧怕任何人任何事物,绝对正确的一句话。



因为,悲剧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



或许连那些从事研究的白衣男人们也是如此。



除了“木原”这个纯粹的变态集团和固守自身权利的高层之外,人类始终无法逃出自己的内心。无论怎样强化理论令行为合法化,都绝对会梦见。梦见那些被自己牺牲掉的学生们的脸,每一天。



因此,只要有什么契机出现。



只要有一位真正意义上强大的领袖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话。



“我的阿喀琉斯之踵①人尽皆知。”



①译注:指致命弱点。



“最后之作么。”



“在阴沟里呆得舒服的老鼠们一定会从她下手。意料之中,里里外外都找不到破绽,就只能抓我所在乎的人当做人质来进行交涉了。”



但是如果现在一方通行让愤怒冲昏头脑贸然冲出去救人,就只是在重复过去。这位白色的怪物可不是为了这个才将警备员黄泉川爱穗叫到这里。



“把我送交检察厅,然后起诉我。”



“…”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自首的?那是你的工作,黄泉川。我能将以后的事情托付的人只有你。”



这里,并不是新统括理事长的秘密基地。



也不是神秘的研究设施。



房间的主人其实是黄泉川爱穗,一方通行才是不速之客。



这里是维护城市治安的警备员执勤室。准确来说,特别是大规模的渎职贪污之类有情报泄露之忧的案件,在全面搜查之前向少数线人获得最终确认的场所。是不存在于公开地图之上的秘密审讯室。



黄泉川知道出现了紧急情况。



但是在见到工作场所被从没见过的人把守时还是稍有惊讶。



黄泉川问过对方是不是被派来的。



她以为一方通行一定是已经说服了周边的统括理事制定出整体方针,并让他们派出一位部下来给自己做护卫,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一方通行唯一的直属部下。即使作为学园都市的第一名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样也过于不设防了。



也就是说,理事们并没有被说服。



在统括理事们意见未统一的情况下,混乱与反抗就可想而知。



“……我要肃清学园都市的暗部。因此,不能有任何例外。我让你做了一份笔录吧。虽说是克隆人,但我的的确确杀死了一万名以上活生生的人类。之后又自暴自弃地委身于暗部,一边美其名曰解决事件一边在和平的城市里肆意开枪。这种人不可以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必须将我关押起来。谁也不能阻止。”



“统括理事长全权管理着学园都市。其下十二位理事只不过是些摆设罢了。因此无论实际如何,在各种文件中统括理事长必须绝对正确。我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大人物自投罗网啊……”



“那又如何。只能说明过去错了。……别让我发笑了,文件与实际一旦有了出入,不就意味着出现了问题点,必须要将其纠正吗?”



要问是谁的错,那肯定就是一方通行的错。



即使开发出他的能力的人是“木原”,即使他是被前任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为了一己私利进行诱导而走上了杀人之路,实际动手的毕竟就是一方通行本人。



但是第一名涉足了太多的黑暗。



他一个人的证词,会给多少人戴上手铐?



无法接受的人必然会大量涌现。



那些人并不是因为跟一方通行关系亲近,而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那你就再也不能从铁窗中出来了。”



“我知道。”



“即使参照少年法!即使协助调查申请减刑!!即便如此还是完全不够。计算机已经测算过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换算刑期足有一万一千年!!”



“这算少的吧。你在逗我吗?杀一个人才不到一年。”



为什么,黄泉川在口中嘀咕。



第一名连视线都没有移开。



“……我说过了。不能有任何例外。因为我是第一名的同时也是统括理事长,是必须要为所有人做榜样的人。”



黄泉川爱穗本是守法之人。



不过给失控的能力者戴上手铐是为了让他们改过自新。因此她绝不会对孩子举枪。无论对方是多么危险的能力者,即使完全不听劝告。



但是一方通行,不会有未来。



或许他是对的,可这个孩子的人生由谁来拯救?



“克隆人事件要怎么处理?如果将案件全盘托出,她们的存在当然也会曝光。近一万名违反了国际公约的人,这个社会未必能够接受她们啊。”



克隆人是否有人权。



过去的学园都市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反复进行着不人道的“实验”。在研究者们的推动下动手的是一方通行。她们毫无疑问是被害者,但是,外部世界的人们未必会认同这一主张。



如果他们同样给予否决,甚至将其视为危险的话,则有可能会作出将她们“处理掉”的决定。



但是。



“因此才需要我们来给予她们安全啊。”



“这……”



“保持现状就万事大吉?她们现在可是处于一旦败露一下子就会被夺走人生的悬空状态。这样子哪里能算作安全?一定要纠正这种不自然的平衡,让她们能够脚踏实地生活下去才对。她们是纯粹的被害者,你打算毫无道理地让她们低着头把这个事实隐瞒到什么时候?她们与我不同,现在正是时候,该让她们自由地漫步在阳光下了。”



如果一方通行能有胜算的话,就确实应该如此。



白色的怪物用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我来当坏人。”



说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原本就该如此,不是这样反而不自然。



“把媒体和学会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我身上,让他们集体围攻我。我是超凡脱俗的天才,权力的顶点,还很有钱。这种混蛋的下场,一定会造成轰动。甚至能让其他的新闻都被挤到一边。新闻的版面是有限的。比起克隆人本身,屠杀她们的疯子更会被大书特书,这样就会抵消掉她们给社会带来的冲击。传言只能传一时。媒体攻击我腻了的时候,也就过了一阵子了。就像碳酸饮料气跑光变成了糖水。这时再在克隆人上做文章,大众也不为所动了。所谓闲人,并不只是闲。刺激明明有的是,却故意让自己很闲,他们是让人生索然无味的专家。这些人对已经腻了的话题不会再提起兴致。”



正因为如此,才不可以。



被判有罪后用新任统括理事长的特殊权限赦免自己;被关进监狱后一旦发生大事,正义的新任统括理事长就会出狱解决,这些后门绝不可以设置。



没有例外。



要让学园都市内外看到,首当其冲最应被审判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让他们看到正义在这里是存在的。



恶人笑善人哭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不做到这一步,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一旦有人徇私舞弊,就会出现扭曲,结果掌握了秘密的人们就会再次制造出新的黑暗。



他一直唾骂着享有特权的大人们的所作所为。捶打着脏污的墙壁,怒骂为何能如此坦然地作恶。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度过。



而如今这个孩子得到了新任统括理事长的宝座。



那么就让你们看看。



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一切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他将走上与前任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切从现在开始。”



一方通行低声说道。



不仔细观察或许不会发现。身为第一名兼新任统括理事长的那个怪物,正静静地咬紧牙关。



“这也是在考验我对学园都市信任到什么程度。如果我感到不安而无法忍耐,结果破墙而出去救那个小鬼的话,就到此为止了。一旦出现‘例外’,暗部的混蛋们就将永远肆无忌惮。因此,我必须去相信。即使没有那样的例外,名为学园都市的这一庞大的结构也能让那个小鬼获救。”



这或许是梦话。



一方通行本人,也已多次窥见过黑暗深处。世界上真的存在无可救药的人类,正义必胜只是一句呓语。谁都知道,无视规则的人肯定会更强。越是混蛋的人,就越是用最先进的科技武装全身,毫不留情地将遵守规则、正直善良的人们击溃。至少在这个学园都市一直都是如此。该来的人会有可能赶不及,赶来的人也未必一定会取胜。如果只是为了保证“安全”,那么不去依靠他人,由第一名亲自去救最后之作才是最佳的选择。



让他变成怪物的那份心中的暴力,现在也依然在持续翻腾着。不用去管什么规则,现在立刻闯出去。反正坏蛋一定会背叛、油嘴滑舌的悔改之辞根本不值一听。将他们扳倒、击垮、撕碎,就能得到“安全”。管他什么坏蛋,死了就不会再背叛。为了保护年幼的生命,杀人是无奈之举。为了让重要的人生活在阳光之下,索性亲自动手,岂非一桩美谈。



但是。



尽管如此。



“……我相信。”



学园都市第一名兼新任统括理事长说道。



同时将熔岩一般沸腾的内心完全抑制住。



无可救药的杀戮化身再加上极大的权力,这位恐怖的独裁者口中说出了这些话语。



“我相信这个城市。我相信它有穷尽一生去守护的价值。……如果不相信自己所治理的学园都市,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站到这个最高的位置。”



你变了。黄泉川说道。



令我改变的人在说什么梦话。怪物回答道。



于是。



恢复成人形的怪物,如今也在这样继续战斗着。



同时一个人,孤独地,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