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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是春亮吗?-Imitation of Life-(1 / 2)



樱参白穗在柜台上以手托腮,死盯着那个男人瞧。



昏暗的店内。这间骨董店从以前就只是一处老旧又死气沉沉的空间,即便老板——也就是她的父亲过世之后,氛围也没有改变,依然是老旧又死气沉沉。也依然充斥着墓地般的停滞感和静谧——除了一尊人偶向她搭话的那个瞬间,她的人生从此改变了的那个瞬间外,这确实才是这家店的日常光景。



白穗暂且将目光从那个没有什么特征的中年男人身上移开,看向放在柜台上、他用颤抖的手刚写下了文字的一张纸。和演技一样。为了掌握对方的身心,就必须妥当地运用轻重缓急。在对方因自己别开目光而松了口气的那一瞬间,就要趁虚而入,刻意地将冰冷的话语之刃刺进对方的内脏。



「——我想先声明一件事。」



「咿……声……声明什么?」



她拉回视线。与开始显露出畏怯态度的男人呈现对比,白穗继续维持着眼神和话声中的冷意,说道:



「这间店可不是在做慈善事业喔。收购的骨董,是在卖给想要买下的其他客人以后,我们才能得到利益。换句话说……想让我们收购无法卖给其他客人的东西的客人,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是客人,就跟没有价值、反而会带来亏损的罪犯没有两样,也就是不管遭受到什么对待都不能抱怨的存在喔。麻烦请你考虑到这一点,诚实地回答我这个问题。」



中间夹杂着无声的吐息。这也是轻重缓急的步骤之一。然后,她在最具有效果的时间点上打破持续了数秒钟的沉默。



「你以为——这个受诅咒的物品……不可能卖给其他客人的物品,我究竟会花多少冤枉钱收购呢?」



「咿……咿————!对……对不起对不起——!」



刹那间,男人脸色变得惨白,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骨董店。幸好他撞到架子后,没有弄破器皿或是陶瓷器等商品。



店内恢复安静。白穗吐了一口大气后,轻轻转动视线,看向放在柜台上的东西。她依然以手托腮,略微撇下嘴角嘀咕道:



「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受到了诅咒呢。我第一次猜中……」



当然,白穗并不具有看穿受诅咒道具的鉴别能力。不过,也同样没有鉴定其他骨董的能力就是了。她做的事情,就只是心情好的时候才坐在这里顾店,有客人想请她收购物品的话,就适度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来,再贴上比收购价高一点的标价后,摆进店里。这样一来,至少不会亏损——她完全没有赚大钱的打算,只是为了让打发时间地坐在这问店的柜台、吸进充满骨董味的空气,也就是骨董浴而非森林浴这项日常行为,稍微增加一点实用性而已。



但对于这项随意的消磨时间做生意行为,白穗也订定了唯一的规则——就是绝不能为恋人造成麻烦。要对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宁静生活的道具多加留意。基本上受诅咒的古老道具,多是以骨董的形式在各色人等手上转渡。既然自己是处理骨董的人,多多留心绝对没有害处。



所以白穗一旦在出售客人的态度和带来的东西上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总之就会先像刚才一样套对方的话。然后,今天是第一次击出了漂亮的安打。她不禁心想,看来就算有可能徒劳无功,以后还是都要套话看看。



那么——白穗看向柜台上的收购申请表,也就是刚才的男人明显行迹可疑又畏畏缩缩地写下的东西。究竟表格上的姓名地址和电话是不是真的呢?要确认很简单。但有意义吗?



然后——柜台上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是男人带来的大手提箱。从打开的手提箱里,被折起的类似木质人体模型的人偶露出了手脚。大小跟一般孩童差不多,以人偶而言算是相当庞大,但构造本身很简单,仅是用绳子将年代久远的流线型躯体串在一起。头部也只是球体状,鼻子的部分更只是稍稍突起了些讦。



坦白说,白穗会觉得这个像是人体模型的人偶很可疑,只是一种直觉。因为她总是和另一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偶待在一起,所以身体记住了那种「非比寻常的人偶气味」般的东西,然后可能也在这个人体模型上隐约感觉到了那种气味吧。



这东西是什么?又是何种受诅咒的道具?因为那个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逃之夭夭,她无从得知。但白穗心想,至少还不到拥有意志,也就是足以人形化的地步吧。她在人偶身上感受到的,终究只是不寻常的、没有意志的东西的气息。



「算了。总之——既然对方丢下东西就跑了,就表示他是免费让我们收购。既然如此,要怎么处理这样东西都是我的自由吧……」



简单来说,丢掉它或破坏它是最轻松的方式。但是,一想起同样是受诅咒人偶的最爱恋人,她就无法神色自若地那么做。假设丢了它——恋人会生气地说:「要是被人捡走了,可能会给那个人带来困扰耶!」假设毁了它——恋人会伤心地说:「基本上我们也算是同伴呢……」要是因此就被讨厌,自己只能去死了。



如此一来——虽然麻烦,但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不论这是拥有何种力量的受诅咒道具(但也有可能是那个客人自己误会了,「认定它受到诅咒」而已),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正如方才她对那个男人说的——无偿地收下这种东西又妥善处理,是经营慈善事业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打算这么做。会乐意处理这种事情的滥好人另有人在。



白穗稍稍离开椅子,朝柜台上的手提箱伸长手。



「真是的——真的就只有那个人类我无法理解。保管受诅咒的道具到底有什么乐趣啊?而且就算解除了诅咒,也拿不到任何报酬啊。」



白穗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压向那具露出了半副身体的人偶,将它硬塞回手提箱里。同时配合着用力的节拍断句,继续自言自语。



「嗯,毕竟我不可能明白……变态的变态思考嘛——现在只要有可以……擅自寄这个东西过去也没问题的场所这项事实……就足够了!」



没错,绝不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把受诅咒的道具塞给那个变态男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塞给那个乍看之下人畜无害,但其实总是等着可以采取变态行为的机会,一看到对方是女人,就不顾一切地接近对方,呢喃说些变态的话语,然后一边说着「这只是偶然发生的意外」这种无聊的藉口,实则一边做出变态行为的那个变态男人就好了……,



白穗一面想着这些事情,一面更是在两条手臂上施加全身的力量。但她完全没有发现这个时候,自己的手肘不小心轻轻压住了那具人偶的鼻子。



「嘿……咻!」



就算勉强,反正只要塞进去就好了。白穗硬是关上手提箱的盖子后,扣上金属零件。但大概是因为卯足了全力把人偶塞进去,那个老旧的金属零件看似随时都会迸开,显得非常紧绷,但白穗决定视而不见。至少可以撑到送互对方家里吧。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她才不管呢。



接下来,白穗从柜台底下拿出宅急便的货到付款单,一边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一边潦草写下那个地方的地址,再将那张单子贴在手提箱上,最后拨打电话。



「喂?我想请你过来收货,能够现在立刻过来吗?」



白穗一面和宅急便的员工讲着电话,一面思索。这样一来,自己的工作就做完了八成。剩余两成——就是联络逃走的那个男人,跟他好好算帐吧。虽然不确定能否成功。



(唉……等我心情好的时候,之后再打电话给他,然后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度发生,少说也要威胁恫吓他一下吧。但如果他写的电话号码是瞎掰的,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白穗叹了口气。



就这样,她对手提箱里的东西彻底失去了兴趣。



将手提箱交给上门的宅急便运货员时,白穗也完全没发现到手提箱里发生的异变。



——被她按到了鼻尖的那具人偶,正在里头开始缓缓地改变形体。



*



翌日,夜知家——星期日上午。



此叶在温暖阳光照耀着的缘廊上,阔别已久地悠悠哉哉晒着日光浴。



既已洗完了衣服,买菜也傍晚再出门就好,作业昨晚也写完了,如今完全没有其他要事。而且黑绘出门工作了,菲雅也因为去学校上辅导课,所以家里非常安静。最棒的假日条件都齐全了。再贪心一点的话,就是难得两人独处,真想和春亮一起做些什么,但他昨晚因为熬夜,现在回到房间午睡。就妄想而言,在他身旁一起午睡是最佳的选择,但总不可能真的那么做。所以此叶退而求其次,决定利用这段宁静安详的时光,尽情地晒日光浴。



(啊~……好暖和喔~……)



但这并不是平常的日光浴。是偶尔才会进行的——或者该说,只能偶尔进行的——



全裸日光浴。



至少此叶感觉上是这样。



(果然……偶尔得像这样晒晒太阳才行呢……)



套着黑色刀鞘的日本刀横躺在缘廊上,发出了「呵呼~」的叹息。感觉上沉积在身体里的湿气等不好的气味都被日光彻底净化了。呵呵呵,再见了。从过去到未来,我永远也不会让霉菌和锈斑占据这副身体喔。你们最好还是放弃吧~



由于太过舒服,此叶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眯起了感官的双眼。怎么办?要干脆睡着吗?可是,有客人来的话怎么办?届时太麻烦了,要假装没人在家吗?这么说来,刚才洗衣服的时候,送来了家是手提箱的货物,那是什么呢?是罕见的对象寄来的货到付款物品。她又不忍心叫醒刚睡着的他,所以就先搁在一边,但之后可不能忘了,要和他商量才行……好想睡觉喔……呼啊~



风吹抚过身体。一种清爽的感觉包覆住了平常不曾裸露的部分。柔和的温暖阳光渗进了那里。好温暖,身体都发麻了。有种悖德的解放感。啊啊,要是能以人的姿态全裸地在沙滩上翻滚,肯定就能品尝到这种滋味吧。真的非常舒服。



快乐的半睡半醒。乐园般的似睡非睡状态。此叶索性不再张开意识的眼皮,轻飘飘地浮在这种暧昧不明的温水般的宇宙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时间的感觉消失了。思考与梦的区别消失了。现实与思考的区别也消失了。



(呼嘻……呣嗯~……春亮……唔呵呵呵。晒日光浴好暖和喔,春亮也一起紧抱住我,暖洋洋吧……)



心情上就像作了非常幸福的梦。既然能意识到这份心情,就表示意识稍微偏向清醒。忽然间,此叶察觉到了人的气息,眼神朦胧地转头看去。



「咦……?」



「早安,此叶。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春亮也一样在她身边,正坐在缘廊上。带着一贯的笑容,用着一贯温柔的嗓音,穿着一贯学校的制服——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奇怪了?



正想甩开残留在脑海里的昏沉感觉时,春亮轻轻提起此叶的身体。



「啊,春亮……?」



「你在晒日光浴吧?我替你擦身体吧。」



此叶用柔软的手帕当作垫被,铺在自己身体底下。春亮拿起那块手帕,开始轻轻擦拭用单手扶着的此叶身体。被……被他这么对待……该怎么说呢,总觉得相隔很久了。



「啊,那个,春亮……」



「别说话了,就交给我吧。我会很温柔。」



「是……是……那么,那个……就麻烦你了……」



虽然很害羞,但难得他愿意为自己擦拭身体,她无法拒绝。脑袋又开始混沌不清,意识被拉回到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是怎么一回事?预料之外的好运。这是梦的延续吗?



集中。他拿着手帕的手正温柔摩挲自己的身体,滑过曲线,像在确认硬度般以手指戳弄。呼吸吹在自己身上。他又用手指弯成圆圈,摩擦刀身,以充满捉弄意味的指尖轻弹。



这样子既酥麻又教人难为情,既刺激又教人浑身发痒,非常非常地——



舒服——



「啊,哈……唔嗯……春……春亮……那个……再稍微……」



「再稍微用力一点比较好吗?」



坏心眼的话声响起的同时,某个地方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



身体顿时窜过了不会让人感到不快的电流。



「咿……啊啊啊!正……正好相反,再温柔一点,呐,再温柔点,拜托你了……」



「哈哈,了解。此叶还真敏感呢……」



「敏……敏感……?才没有呢。我很……很普通喔。」



「是吗?啊,对了,我之前就想问你一件事情。」



「呼啊……什……什么事情呢……?」



「你变成这种姿态时……刀身的构造是否会明确地对应人形时的构造呢?好比说——胸部之类的。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此叶的胸部在哪里呢?是圆圆的这里吗?」



「咿……呀啊啊!」



出乎意料的台词。让她的脑袋更加混乱的台词。然后——他不再是隔着布料,不再是擦去脏污,纯粹用自己的双手抚摸她的身躯。用恰到好处的绝佳力道。用不强也不弱,只是诞生出快乐刺激的力道。



啊啊,那里的确是胸部没错。是产生类似胸部感觉的地方。所以,不能那么频繁地用掌心来回搓揉。也不可以用指尖轻拍——此叶想开口说话,但窜过身体的刺激电流有些麻痹了她的语言中枢。而且,不仅是这样而已,下一秒——



「咦?那臀部在哪里呢?这里吗?此叶,怎么样呢?」



「呼……啊啊啊!那里……那里是……!啊……啊……啊嗯!」



新的地方又产生了电流。他的手指、手指、手指就在那里,在自己敏感的地方。自己正在不停抽搐颤抖吧?被他轻咬般地立起指甲后,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虽然很痛,但很舒服。舒服是对的吗?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虽然非常舒服,但又太过兴奋,脑袋一片混乱糊涂,可是……可是!



她听到了他的轻笑声。因为距离很近。



「喔……看样子此叶是这里最敏感呢。我可以听到你发出了非常棒的声音喔。真教人兴奋。真想再多听一点。所以,接下来我就不再用手指了——」



她预感又会产生其他新的不同刺激。吹来了某种像是暖风的东西。不对。这是呼吸。是他的呼吸。啊,也就是说,他的嘴巴正接近自己的身体,朝着敏感的地方伸出舌头,打……打……打算舔吗——!



「呀……呀~哇~哇——!那里……那里……那里不行——————!」



这时,不晓得脑中的回路是如何连接,一条直线倏地窜过脑海。是理性和思考连接在一起的直达线。混乱的指针可能是彻底突破极限,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原位吧。原先因为刚睡醒、混乱和快感的关系而恍恍惚惚的意识一豉作气苏醒,告诉了她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这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全身都感到有异。



此叶摇动自己的身体,脱离他的掌心后,在半空中变回人形,于中庭着地,朝着依然一脸吊儿郎当地坐在缘廊上的他架起手刀。



「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我啊。」



脸和声音都是春亮。但是,不对——此叶非常确定。



太大意了。太失态了。真是屈辱。必须深刻反省才行。就算再怎么睡昏头,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并不是自己的持有人。不是夜知春亮。虽然很像,但只是拥有春亮形体的另一个人。



「老实回答我。你究竟是——」



「我已经老实回答你了喔。嗯……但话说回来,这样子好吗?」



「你指什么?」



此叶不敢松懈地继续架着手刀,眯起双眼问道。但是他却对她所释放出的压迫感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说了:



「我说啊——摆出气势十足的战斗态势是很好,可是,也因此被看光光了喔。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哎呀,此叶的胸部真的很棒呢。看起来非常柔软,我的手仿佛都能陷进去了,真教人受不了,啊,难不成你是在诱惑我?那我完全没问题喔。直接继续刚才的事情——」



「呀!太……太不知检点了——!」



虽然此叶拚命说服自己刚才是一场误会,但对方以和春亮完全相同的长相和声音说出那种话,果然还是会大受打击。她顿时感受到了一种有人拿榔头敲打自己大脑般的冲击,脸颊眨眼间充血涨红。她非常在意对方的视线,反射性地用手遮住胸部和胯下,紧接着环顾四周,寻找可以穿上的东西,然后发现前方晒着半干的干净衣物,只能先用那个解燃眉之急了——



「……啊?糟了!」



此叶恍然惊觉。趁着她转移了注意力的一瞬间,他——至此她已经可以断言,冒牌春亮的踪影已经自缘廊消失了。



她从晒衣竿拉下半干的被单,总之先包住身体后才起脚飞奔。仅一瞬间,她在玄关的方向感受到了气息,但抵达的时候,冒牌春亮早已不见人影。大概是跑到外面去了吧。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其……」



就在此叶眯起双眼低喃的时候,一个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帘。可能有关系的东西。显然很可疑的东西。



刚才送到后,就放在亥关的那只手提箱——现在打开了。仿佛有人从内侧施加了强劲的力量般,金属制的扣子被弹飞开来,滚落在脚边。另外,打开的手提箱内部空空如也,没有放任何东西。



「……」



此叶火速回到自己房间,用手机打了电话。打给可能最了解详情的那个人。来电答铃响了很久,最终对方像是拗不过她似地接起电话。



『……干嘛?我先声明,我正因为辅导课,人在学校喔。只是刚好现在是休息时间。如果是无聊的事情,我马上就挂——』



「白穗同学,你送来的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



时间宝贵,此叶单刀直入地逼问后,听到了唔地倒抽口气的声音。过了几秒后——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已经不是发生什么事情的等级了呢。」



于是此叶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冒牌春亮的出现。外貌虽然和本人如出一辙,但行为举止及态度还是和本人不太一样。



『喔~是……是吗……』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声音明显很可疑喔。」



此叶冷冷地说完后,白穗大概是死心了吧,夹杂着叹息开始说道:



『我并没有打算隐瞒喔。只是因为你们是专家,我才心想就算我没做什么,你们也会没什么问题就处理掉吧……虽然事到如今像是藉口啦。』



紧接着她继续说明。事情的开端。来到她家骨董店的客人。那个男人带来的像是人体模型的人偶。套话后,对方就落荒而逃。因此她才判定那是受诅咒的道具,寄送到夜知家。



「那么——那个人体模型是什么来历?」



『对方很愚蠢呢,因为写在收购申请表上的电话真的打得通。然后,就我向那个男人问出的情报,那个……我想想……』



白穗清了清喉咙,用竭力佯装镇静的声音说了:



『听说那是一具受诅咒的人偶,只要有人一边在脑海里想像着「某个人」做「某种行为」,一边按下鼻子的开关的话,它就会变身成以「那种行为」为目的的「那个人」。附带说一声,现在回想起来,我把那东西塞回手提箱里的时候,可能一个不小心按到了鼻子吧……呃,只是有可能啦,好像吧。』



「你……你说什么?那我问你,你当时脑海中在想什么!」



『就……就跟平常一样啊,没什么特别的。当时我正在想要送去你们家……所以,那个,就是想像那个变态男在做变态行为……很……很普通吧?』



此叶的大脑感受到一阵冲击。



如果白穗说的是真的——



人偶变成的就是「白穗想像中的会做变态行为的春亮」……不正是来回玩弄自己的身体以后,看到自己全裸还处变不惊,甚至露出了开心表情的刚才那个冒牌春亮吗!



哪里普通了啊!在此叶看来,原本白穗就对春亮没什么好印象,仿佛他不论何时性骚扰莎弗兰缇都不足为奇。白穗也真的如她所言,将春亮当作是变态男子,全天候地警戒着他。经过了白穗的过滤后,变态化(!)的春亮……这样的人偶不管做出多么不检点的行为都不奇怪,根本算是恶魔了。此叶打了个寒颤。



「绝……绝对要阻止他才行!」



『我再补充资讯吧。听那男人说,要让人偶恢复原状的办法有三个。一是让他明确地达成启动时被输入的行为。现在的话——也就是说,要让他随心所欲,达成前所未有的变态行为才行吧。虽然不晓得要性骚扰几十个人,还是几百个人才足够。』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允许。条件也太笼统了,等他达成未免愚蠢透顶。」



『第二就是单纯等时间经过。过了大约四十八小时后,他就会变回原本的人偶——我先声明一下,我是在昨天傍晚启动他的。另外,要是期间又有人重新按下了鼻头的变身启动按钮,就会引发新的变身,覆盖掉原先的条件……』



「就算接下来什么都不做,起码还得等上一整天呢。而且,要是期间又有其他人不小心按到重新启动的话,更是会演变成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局面——跟刚才的办法一样,被害人数只会不断增加而已,太不实际了。最后一个呢?」



『听说有强制重新设定的开关喔。』



「就是这个!我就是在等这种简单明了的解决方式!」



此叶紧握拳头,往前倾身隔着电话大喊。要是就此无计可施,她最终能想到的最糟糕解决办法,就是「全力加以破坏」。可以的话,她一点也不想亲手破坏掉有着他外形的东西。



「那么,那个开关在哪里?」



『身体的某处。』



「……」



『我……我也很努力问他了啊,是那个男人不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害怕,一直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支吾其词,不肯爽快回答。我一时火大就威胁他:「快点说!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在你家前面,一把放火烧了喔!」他就挂断电话——』



那当然会落荒而逃吧——此叶错愕地大叹口气。不知白穗有无发现,总之她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接着说道:



『因为当时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就不觉得这项情报非得知道不可,之后也没再和他联络了。所以我不晓得开关的详细位置。』



「唉……真没办法,只能靠自己找出来了吧。希望会位在明显易懂的地方。」



『不过我们也不晓得外观长什么样子就是了。也许就和鼻子的启动开关一样,要「按某个部位」吧。』



「你这么说也对……不过,好歹那是开关,应该可以靠着触感和手感勉强找到吧。反正无论如何,看来都要先抓到那个家伙再调查全身了。」



『等我心情好,我也可以再打一次电话给那个客人啦。但不晓得他会不会接。』



「我会不抱期待等你的。」



不管怎么说,能找到破坏以外的方法真是太好了。但是,不论是搜索全身寻找重新设定的开关,还是白穗奇迹似地打通了电话,请对方告诉她开关的位置,都必须先捉到那具人偶,制住他的行动才行。放任不管的话被害人数只会增加,必须尽快逮到那个冒牌春亮不可。



「那么,冒牌春亮已经逃走了。关于他会去哪里,你有眉目吗?」



『他应该会被一开始的行动原则给限制住才对,所以我想他肯定是跑到某个地方做变态行为去了。』



这时,此叶忽然想起了他穿着学校制服这件事。告知白穗之后——



『看来他也能自行创造出一定程度的衣服呢。我启动他的时候,变态男就像变态一样在学校做变态行为的画面……嗯,也不能断言我完全没想像过啦。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这……这下不就糟了吗——!」



目的就是随心所欲做出不检点行为的冒牌春亮正前往学校。置之不理的话,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不仅女生会受害——也会影响到正牌春亮的未来。



此叶将手机贴在耳边,同时慌慌张张地穿上了制服。为了阻止冒牌春亮,自己也必须前往学校才行。



『我再补充一点刚才想起来的情报吧。听说那家伙也曾经用于暗杀。也就是说,他应该拥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到何种阻碍,都会竭尽所能「达成」指令的性质。』



「这种情报我才不想知道呢!啊啊,讨厌,竟然偏偏在这一天要上辅导课……菲雅她人也在学校耶!」



『我也在喔。』



「是啊,白穗同学也请小心,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已经做好觉悟,真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就咬舌自尽。你就放心赶来吧。』



这是很有白穗风格的、迂回求助的信息。说完这句话后,两人挂断电话。



此叶穿好制服后,冲出自己的房间。这时还在房里睡觉的正牌春亮倏地掠过脑海——但是别叫醒他比较好吧。虽然明白情况后,他的确会竭尽全力帮忙,但假使被人看到学校里有两个春亮,事态就麻烦了。



于是此叶在起居室留下了一张纸条,写道:「我有事出门,麻烦你看家了。」紧接着夺门而出,以最快速度冲向学校。



*



学校校门附近——



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莎弗兰缇正一面哼着歌,一面扫着通往校舍出入口的步道。虽是星期天,但由于恋人因辅导课而来上学,她自己也要求了假日上班。



尽管正式的职称是理事长的见习辅佐秘书,但像这种校工般的工作,也是平常的业务之一。她已经习惯了——也只有偶尔才会出现迷糊的失误。



「啦啦啦~♪啦啦啦~♪」



就在莎弗兰缇有节奏地演奏着扫把的音乐时,她忽然注意到有一名学生穿过校门。这个时间辅导课已经开始了,如果是社团活动又太晚,更何况今天是星期天,除此之外的一般学生根本不会来学校。会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独自来学校,真是奇怪呢。于是她转过头去——



「啊,是春亮!早安~!」



她用力挥手,活力十足地打招呼。春亮也轻轻抬手,笑容可掬地笔直朝她走去。



「早安,莎弗兰缇。你今天也很可爱呢。」



「咦?咦?啊,啊哈哈~谢谢!竟然突然说出让我措手不及的寒暄……真有一手!这是你精心的演出,想用小小惊喜为无聊的星期天增添色彩吧?就算是场面话我也很开心哟!」



听到这么直接的赞美,莎弗兰缇有些不知所措,也觉得有一种淡淡的不协调感在脑海深处徘徊。但是在她掩饰害羞地搔着头时,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眼前的春亮带着一贯的笑容,又是一贯的声音,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才对。



但是,春亮走向莎弗兰缇后,停下脚步,继续目不转睛地凝视她。



「这不是场面话喔。莎弗兰缇一直都很可爱。真的喔。」



「哟?」



「其实我从以前就在想,你这么可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一件事情?啊,喔哟哟哟?」



正当她偏头不解时,春亮轻笑一声,悄悄捉住她的手腕,然后有些强硬地将她拉到围着校园的围墙旁边。背后就是围墙,前面和两侧又是高大的树丛及观叶树木,是处完全阻隔了外部视线的空间。



春亮与莎弗兰缇离得极近,低头看着她。莎弗兰缇尽管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仍是回望他的视线。



「那个,春亮,为什么把我带来这种地方——」



「呃,抱歉。我想确认的……那个,就是你的胸部。」



「胸……胸部?我的吗?」



明明和平常一样穿着女仆装,明明他平常也都看着自己,现在却非常在意他的视线。他似乎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的乳沟。可是,她和他都跟平常没有两样,如果意识过度,现在才把胸部遮起来,也太失礼了吧。所以莎弗兰缇只能忸怩不安地缩起脖子,摇动身体。于是乎,她又觉得春亮正凝视着自己晃动的胸部。



「我说你……可以改变大小吧?」



「嗯……嗯,因为我的构造就是这样。」



「平常的尺寸都差不多一样吧。具体而言,你有决定好大约要几公分吗?」



「呃,不,具体而言我都很随意……但因为在学校等地方,要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人起疑就糟糕了,所以我每天都会变成差不多的大小喔。」



「没错,就是这个。我就是想确认这件事!」



春亮往前跨了一步,眼神无比认真。被他的魄力震慑住,莎弗兰缇后退了一步,背部「咚」地碰上围墙,无意识地紧紧握住还拿在手上的扫把。



然后,春亮的表情再认真不过——真的散发出了探索者的气息,接着说:



「刚才我也说过了,你很可爱。可是我在想啊,应该有所谓真的最适合你的尺寸吧?应该有能够让你看起来最闪耀动人的组合吧?虽然我不晓得是要比现在大,还是比现在小。」



「呼咦?」



「啊,对了……还有形状也是。形状也能够千变万化吧?像是吊钟型或是碗型。包括这些组合在内,种类真是多到数不清呢。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你最棒的姿态。所以拜托你,请让我确认吧。我会帮忙。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帮忙——」



春亮更是步步往莎弗兰缇逼近,同时紧盯着她的胸部不放。紧盯着从女仆装露出的乳沟不放。一边还像在做某种暖身操般,频频动着两手手指。



莎弗兰缇将后背紧紧贴在身后的围墙上。



「等一下,等一下——!」



「你……不愿意吗?」



「与……与其说是不愿意——」



「记得以前某次约会的时候,你不是让我摸了吗?还要求我搓揉。」



「那是那个……就像是意外一样,而且只有一下下而已。总……总之和现在不同!现在……该怎么说呢,春亮身上传来了非常强势的气息!而且那个——我……没错,毕竟我是白穗的恋人啊!她会生气呢!」



「只要当作是两人间的秘密……就没问题了喔。」



春亮以温柔的嗓音说,更是踏出一步。他也太天不怕地不怕了吧。可是,反过来说,也表示他真的非常认真。莎弗兰缇感觉到身体深处瞬间发热。春亮竟然如此地,如此地,这么认真地,想摸我的胸部吗——



不对不对不对!



「应该说……对了!我现在正在工作!地才扫到一半而已,所以不可以玩!不可以……打扰我哟!」



莎弗兰缇牢牢握着手中的扫把,在春亮面前轻轻挥舞。真不想将扫把用在扫地以外的地方呢——同时这么心想道。



「……是吗?说得也是呢,抱歉。我知道了,胸部这件事我放弃。我也不是真的有事才来学校,所以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扫地吧。」



莎弗兰缇松了口气。果然好好商量的话,就可以沟通呢。



「是……是吗?那就好——」



「啊,可是,对不起。若要说是补偿我帮你扫地,这样有点厚脸皮,但一个就好,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能请你变成男生一会儿吗?」



「……?」



莎弗兰缇尽管满腹疑惑,但这要求和刚才的揉胸请求截然相反,反而跟色色的发展完全无关。那应该就没问题吧。「那你等我一下。」于是莎弗兰缇朝春亮点点头,转身背对他后,搓揉自己的胸部给予刺激,使其凹陷,让体积回归于无。接着又迅速将手伸到裙子底下,将必要的东西转换成必要的形体。虽然声音没什么改变,但她还是「啊~啊~」地做少年的发声练习,然后再转过身子。



「好,变好了喔,春——呀啊啊啊啊!」



但她根本无法转身。因为春亮中途趁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肩膀完全被他包覆住,颈项上感受到了吐息。



「什……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仔细想想——我很少跟男生的你互相接触吧。所以啊,很多事都想确认一下。」



「确……确认什么……我们不是……一起洗过澡了吗……?」



「是吗?哎呀,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我就是想知道。看,像是你卷卷头发的触感、耳朵的反应,或是柔软的脸颊……」



「呀……呀呜呜呜!」



春亮用食指撩起她微卷的发丝,朝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耳朵吹气,又戳了戳她的脸颊。期间,春亮更是用另一只手使力牢牢地抱住她。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拥抱了。



莎弗兰缇是在穿着女仆装的状态下变成了男性身体。所以想当然,先前形成乳沟的脂肪消失了,撑起布料的隆起也消失了,因而胸前出现了偌大的空洞——



然后,春亮将他的手,整个塞进变得松松垮垮的布料空洞里。



「春……春亮——!这……这样子不好吧?我总觉得不太好耶!」



「完全没问题啊,你在说什么呢?我和你现在是同性喔……所以这单纯只是肌肤交流而已。只是好玩,只是游戏而已。不算是背叛恋人喔……」



「怎……怎么可以……嗯……」



摸摸摸,摸摸摸。平坦的胸部被对方来回抚弄,像在寻找着什么般。「啊!」莎弗兰缇喘了口气,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等等,不行,那里是——!」



「我只是确认而已。这也是男生间的肌肤交流……不过,如果真的要老实说的话,我有些动摇了呢。」



「……呼咦?」



莎弗兰缇轻转过头,看向就在侧脸旁边的他。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在极近距离下望着她的双眼,说道:



「出乎预料地教人兴奋呢。所以啊,我不由得想……男生和男生也不错呢。」



「咦……咦——!那……那种人的确也是有,但还是不太好吧——!」



莎弗兰缇用两手推向春亮脖子一带,想推开他的身体,但不知为何却无法将他推开。明明她都使出真正的力量了。明明自己的力量应该比普通人类强大呀。为什么?



期间,他更是将自己的体重压向她。



朝着她大范围裸露在外的颈项喷出炙热的呼息。



然后,他微微张开的双唇,和从中隐隐伸出的舌头——



渴求着更多黏膜与肉的接触,往她的肌肤逐渐逼近——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世界仿佛为之山崩地裂的厉声呐喊。教人灵魂跟着颤抖的咆哮。



紧接着——莎弗兰缇又听到了「咚——」的沉闷撞击声。



由于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情,脑袋的处理流量无法跟上。莎弗兰缇的思考回路完全当机。世界开始滴溜溜旋转。眼中看见的事物,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现实呢?她看到了熟悉的恋人、飞扬的裙子、闪闪发亮的金属球棒、被打飞的春亮——这时,由于莎弗兰缇仍用两手推开他的身体,一瞬间,她似乎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按到了他的鼻子。期间,视野和意识仍是混乱地天旋地转,漫无边际的混乱思考持续往外流出。



(啊哇哇,呜哇哇哇,哈哇哇哇,春亮是怎么了呢?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但这样太糟糕了啦!必须工作才行。之前在公共澡堂的时候,难不成他也用那种眼神看我吗?话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仔细想想,公共澡堂不就成了非常不得了的地方吗?毕竟男生基本上都不会遮起身体,反而越是有在锻炼的人越想向别人炫耀,就跟进入女澡堂的时候,胸部越大的女生越会刻意昭显自己的胸部一样。所以假使春亮对经过锻炼的肌肉非常感兴趣的话,男澡堂根本就是一览无遗的天堂嘛,然后他就会非常兴奋!呜哇哇,我眼前的世界转呀转转呀转——)



感觉就像晕车一样。莎弗兰缇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突然没了力气。



然后,她的意识就此坠入黑暗中。



「莎弗兰缇!喂,莎弗兰缇,你振作一点——!」



「唔啾……」



白穗扶起头顶上仿佛有小鸡和星星在飞舞旋转般、浑身瘫软不动的莎弗兰缇,拚命地呼叫她。但因为惊吓过度,莎弗兰缇已经处在类似半昏迷的不省人事状态。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声响呢……啊!糟了,我晚了一步吗!」



拨开树丛的喀沙声响起后,此叶从后方现身。终于出场了呢——白穗哼了一声。



「就是说啊,差一点就要酿成无法挽回的事态了呢——虽然他早已踏入我绝对不能容许的领域了!那根本是必须记载在这世界所有历史教科书上的历史性变态行为喔,也是该以所有生物的良心加以定罪的性战争犯罪!」



「呃,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但是,没想到莎弗兰缇竟然变成这样……请你节哀。尽管我很好奇她为什么变成了男生,但就别深入追究吧。毕竟也觉得对我的精神卫生不太好。」



「我赞成喔。话说回来,主体呢……」



这时,白穗环顾四周,大叹口气。



「……明明卯足全力狠狠揍他了,看来还是被他逃走了呢。」



「是用那个……卯足全力吗?」



此叶似乎正半眯起眼看着她。白穗举起右手拿着的金属球棒。



「没错,卯足全力喔。以最快的速度助跑后,使出全力挥棒,还精准地瞄准了他的后脑杓,但没想到他这么耐打。是趁我扶起莎弗兰缇的时候跑走了吧。」



「你难道就没有稍微想过,如果是本人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经你这么一说,我完全没有想过呢。」



此叶冒着冷汗,露出了像是在说「嗯嗯~?」般的客套笑容僵在原地。



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回答吗?白穗一边纳闷,一边泰然自若地说:



「就算是本人,他对莎弗兰缇做了不可饶恕的历史性变态行为这项事实还是没改变。也就是看见后,我该做的事情结果也不会改变。反正到最后都是做一样的事情,没关系吧。」



「我倒是希望白穗同学可以在脑海的一个角落里,稍~微人道地留下一点点珍惜生命的想法就是了……」



「驳回。我可没听说过连害虫的生命也要珍惜的人道主义者——况且,这样一来至少就知道了对方的后脑杓没有重新设定的开关。我们算是迈进了一步,你反而该感谢我吧。」



「喔……」



「不说这个了——」白穗看向可能是那个冒牌货逃走的方向。



「那家伙的外观,确实跟那个变态男相像到完全分辨不出来的地步呢。我想赶紧追上他会比较好喔。」



「这个时间辅导课也差不多结束了呢。光是在外走动的学生增加,危险度也会跟着——话说回来,白穗同学的辅导课呢?」



「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事情比守护莎弗兰缇的贞操更重要吗?」



「……二次辅导课请加油喔。那么,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是——因为对方是从白穗同学的想像诞生出来的,所以如果要猜测他接下来的行动,肯定是优先找白穗同学想像中的人,再对她进行性骚扰吧。换言之,必须先找到菲雅呢。」



「那就交给你了。在莎弗兰缇醒来之前,我必须顾着她才行。」



大概是预料到了白穗的答案吧,此叶没有抱怨什么,仅留下一句:「那么,请你多加小心。」就跑向了校舍。



白穗让依旧头昏眼花的莎弗兰缇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用手指温柔梳理她的头发——这时,她突然回想起来。



然后瞥了一眼此叶消失的方向。虽然有一件事情忘了说……但事到如今也无济于事吧。况且,她也只是隐约那么觉得而已。



(就是刚才莎弗兰缇好像按到了他的鼻子,所以搞不好他的行为模式会有些许改变……但算了,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是需要特地打电话通知她的事情吧,一定是。)



*



「呼~结束了……」



菲雅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左右转动脖子。没想到竟又再次落到要上辅导课的下场。但是,这是自作自受——上次考试她有些太过大意了。也因为大意,使得难得的星期天有半天时间都泡汤了。下次考试一定要加油才行。



她喀当作响地收拾桌上的笔记用品时,忽然有人打开了教室大门。菲雅不经意地转头看去后,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这不是锥霞吗?怎么了?你应该不是来上辅导课的吧?」



资优生锥霞不可能考不及格。当然,她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这样的她为什么会和平常一样穿着制服,拿着书包,星期天来到学校呢?



锥霞一面走向自己的座位,一面有些腼腆地苦笑道:



「只是蠢毙了的失误,我把明天要交的作业讲义忘在桌子里了。昨晚要写作业的时候才发现。本来也考虑过明天早上再在学校写好,但总觉得作业的份量没那么容易就能写完——所以我就来学校拿了。」



「什么嘛~如果是这点小事,只要寄封简讯拜托我一声就好了啊。我就可以回程路上先送去你家嘛。」



「我也是来到学校后,才发现今天有辅导课。也不晓得我们的教室被用来上辅导课,结果我一直等到了辅导课结束呢。」



「奴呵呵,真不像是锥霞会犯的迷糊失误呢。」



「就是说啊。」锥霞笑道,从自己的桌子里抽出讲义,塞进资料夹后放进书包。



「那么,我的正事办完了,菲雅的辅导课也结束了吧?要一起回家吗?」



「正有此意!只不过,刚才的辅导课害我消耗掉了莫大的能量,喉咙好渴……先在学生餐厅的自动贩卖机买罐果汁喝,休息一下再回去如何?」



「当然,我不介意喔。对了,今天辅导课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嗯~」菲雅仰头看着天花板回想。



「白穗的话……中途都还在,但刚才休息时间一到,就不晓得跑去哪里了。最后的古文辅导课应该有要上才对,但她到最后都没有回来。竟敢翘课,真有勇气呢。其他的话——」



菲雅转动视线,瞥向教室大门。她想起了在锥霞进来的前一秒,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的一名少女的背影。



「那家伙也在喔。虽然可以理解,但我又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就组织而言,她接受辅导课没关系吗?」



「啊,那个女人吗……虽说是为了追求未知,但参加学校考试也不一定能及格吧。哼,看来这下子又再次证明了,追求未知这个概念是多么地无聊又没有价值。真是蠢毙了。」



锥霞一如既往地提到这话题就不太高兴。菲雅刻意装出开朗的声音,从椅子起身。



「好~准备完成!锥霞,那我们走吧,辅导课后的果汁一定特别好喝!」



「呵呵,因为忘记东西,白自来学校一趟后的果汁一定也是吧。」



于是,菲雅和锥霞一同走出教室。同时菲雅心想着,由于被辅导课占掉了大半时间,那么至少剩余的星期天时光,要过得比平常更加开心才行。



……当然——



由于在上辅导课的关系,菲雅关闭了手机电源。她半点也没有想过此叶正因为联络不到自己而心急如焚。



而刚好来学校拿忘记的东西的锥霞,也全然没有察觉此叶因为心想:「今天是星期天,上野同学不可能来学校吧。」而放弃了与她联络。



所以,走在走廊上的两个人只是相视而笑。



全然不知道这时发生的事态。



也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态——



*



「抱歉这么突然,但你的肌肉真不错呢。非常地——棒喔。」



「吾之回答,予以被称赞后不会觉得不舒服的反应。但似乎有些可疑……」



「真不愧是战士呢,和其他人的赘肉不一样。如果其他人是懒散小猪的话,你就是百兽之王狮子喔!猎人中的猎人,最了解阴晴不定的大自然的人!啊啊,我也好想要有你那样子的肌肉……嗳,可以让我调查看看肌肉的增加方式吗?」



「虽然觉得有些可疑……但姑且先撇在一边吧,我应该要支援你想了解未知的想法。由于我想全面协助你,那么就提供协助吧。」



听到真不愧是战士或猎人中的猎人这种话,总觉得心情有些飘飘然,但肯定和这种心情毫无关系,她只是基于逻辑,得出了应该协助他的结论,因此恩·尹柔依连连点头。他高兴地露出笑容,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楼梯底下的狭窄空间。这里的话,别人就看不到他们了。



「那么,要调查肌肉的增加方式的话……还是用摸的比较好吧?」



「吾之同意,应该是那样没错吧。那么,要从哪里开始摸?我推测自己肌肉最发达的地方应该是脚。」



她主动提议后,他一瞬间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嘻嘻微笑。



「你这么通情达理,真是帮了大忙。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



蹲下之后,他的手指摸上了脚踝的肌腱。那里是战士的致命伤。如果是带有恶意的人,只要手持剃刀一划,战士的命连将会就此宣告终结,但她至少还分得出来值得信任的人和不值得信任的人。他没有加害之心。至于有无其他企图——坦白说,虽然他说要调查肌肉,她还是有些一头雾水。



他的手指沿着脚慢慢往上攀升。先是抵达小腿。遭到揉捏。不知道他是觉得坚硬还是柔软,真教人好奇。理由也是未知。他的手又更加往上,摸到了膝盖后侧。他的手上下摩擦,像是在确认触感。



「喔……没想到很柔软呢。摸起来很舒服喔。你的肌肉很匀称。」



「是……是吗?出现了……嗯!自己也不明白的反应……」



他变成了微微半蹲,手更是往上,抵达了大腿。充满肌肉的大腿。可能是这个缘故吧,他在这个地带花了最多时间,也最为仔细,重点式地抚摸摩擦。一下子用指腹,一下子用掌心,一下子搓揉,一下子又用指尖揉捏。而且他是使用两手,以左右两条大腿的所有面积为目标,同时多方面地进行调查。揉捏内侧的同时,又用大拇指刺激表面。



「!……啊……嗯……」



「怎么样?」



「怎么样……?」



「因为你发出了听来很舒服的声音,我在想可能也有按摩的效果吧?」



「吾之回答……未知。这真是未知……又不可思议的感觉……呼啊……嗯!」



「呵呵,明明脸上还是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却强行忍耐,发出声音,只有身体不停颤抖着……太厉害了,真教人兴奋。也就是说,自己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是很想一直这么做啦,但还是先问一声吧——要住手吗?」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阐明未知。自己明明也想阐明未知,却不允许他人这么做的话,未免太霸道了,果然该协助他。再者,自己也想享受这种不可思议的舒服感觉——更正一下,是调查这种未知的感觉也不错吧。大概,一定是。



「请……请你……继续……」



「是吗?我太开心了,谢谢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直接跟我说喔……肌肉,大腿,好结实,好结实,大腿,大腿肌!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他手的动作更是变得有力。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他的手指又从大腿往上抚去。抚进为了方便行动,裁得短短的制服裙子底下。然后从大腿——几乎快要触碰到了大腿根部时——



她慌忙阻止。



这下子不得不阻止。



「吾之判断……那里应该……没有肌肉才对……!」



「——说得也是呢。那么,接着我来检查看看上半身的肌肉吧。」



他说着,声音听起来似乎觉得两人的对话很有趣,然后迅速直起身子。接着往她靠近,这回用手描过她的颈项,再摸向她的肩膀。他仅竖起食指,画水滴般地从她的肩膀往下滑落,再沿着胸部的曲线下滑——那里是男人可以随意抚摸的地方吗?这个国家的文化可以接受这种事情吗?总觉得好像不太好,但由于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也有可能是她搞错了。就在她精神恍惚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手指经过了她的隆起,继续往下滑行——



「对了,说到上半身的肌肉,就是这里吧……」



抵达了制服下边,胸部底下,也就是没有扣起钮扣的开放区域。



「嗯……」



他以手指描着她的腹肌。这是一种身体和肺部都为之颤动的未知。他似乎是再也按捺不了兴奋和感动,用高亢的嗓音说:



「啊啊……太了不起了,肌肉果然了不起。你的肌肉太棒了!既充满弹力,又有着不论何种高科技树脂都无法匹敌的独特反弹力道。但却又非常柔软,舒服得教人想永永远远摸下去,简直就是天使!你是天使,肌肉天使!肌肉!再多动一点,让我感受到你的肌肉!」



「啊……呼……啊……啊!」



他就像解除了限制器般,来回抚弄恩·尹柔依的腹肌。她因这阵未知的痒意而背脊不停颤抖。他的指尖沿着肌肉奔窜,指腹确认着弹力。



但是,这时产生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