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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们了。达西尤·扎恩纳。”



缇拉娜转过身。消失在人潮之中。刚刚教给她的“高贵的走路方法”,看来已经被她忘在九霄云外了。



奥尼尔啪啪地拍着手。



“好了!难得来到这里!让我们去找几个迷途的羊羔吧。最好是胸部丰满,样貌出众的羊羔。我觉得神也在说‘今晚就好好享受吧’呢,兄弟!”



“就不要去搭讪了吧,老大。那位小姐,似乎情况不太妙啊。”



“只是处在多愁善感的年纪罢了。我上高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和身旁的异性体液交融呢。当然了,这个体液也包含灵魂的意思。那样做之后大家才能变成大人嘛。”



“真深奥啊。”



盯着一旁走过的拉丁系美女的屁股,凯尼嘟哝道。



这里的味道很强烈。



从刚才开始。缇拉娜便一直感受到“拉特纳(气息)”的存在。大半都是这家夜店中的部分客人所携带的塞玛尼世界制毒品散发出来的。欺瞒生命,夺去力量,邪念沉积的味道。



拥有能感应拉特纳的能力,并不是因为缇拉娜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这本来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自然之力。故乡中教授她米鲁迪(法术)的恩师是这样对她说的——缇拉娜这方面的素质异于常人,将来有希望成为一名泽菲拉塔(治愈师)。



再也不会见到那名老师了。也见不到父亲和妹妹们了。和自己很亲近的家臣也是一样。



拜托奥尼尔那样的恶人帮忙,对她来说是件很伤自尊心的事。可是,要想不借助的场之手来到这陌生之地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弃剑”也正因为此。不过,就算丢弃了长剑,也不代表她舍弃了自己的良心。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像以前一样,将正义的言辞挂在嘴边了。她觉得自己如同被玷污一样,身心都黯淡下来。



(不行,现在不能这么软弱。)



缇拉娜振作了一下精神。



无论如何,现在必须救出那孩子才行。首先要找到艾尔巴基。找不到就向别人打听他的所在。然后再抓住艾尔巴基,向他逼问出妖精的位置。现在手中拥有的武器,只有一柄短小的瓦伊法特钢制的迪南格(短剑),即使如此应该也没有哪个人能敌得过她。



(不过……)



对于不懂得颓废这个词的意义的缇拉娜来说,这家夜店中出现的都是些令她惊讶与厌恶的场面。



如同剧烈雷鸣声一般嘈杂的音乐。闪烁得令人感到恶心的照明。年轻的男女低俗地扭动着腰。如同在摩擦彼此身体一样跳着舞。后背或手肘撞到别人时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围绕着大厅的一圈包厢中,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在那里喷云吐雾,和那些眼睛中闪烁着光辉的男人们说着悄悄话。



这里也有很多被多利尼们称作“塞玛尼人”的家伙。不只是法尔巴尼人,也有纳巴特人和格尔利拉斯人,甚至连法尔巴尼人的素敌扎恩贝尼卡人都混迹其中。



咧着大嘴笑的女人。手指在女人腿上缓慢游移的男人。将颜色难看的酒一饮而尽,吃着什么药丸的人们。在包厢尽头的暗处,还有敞开衣裙,将脸埋在男人下腹部的女人。虽然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缇拉娜也知道应该是令人战栗的淫猥行为。



(这根本就不是社交场所。只是一个魔窟而已。)



她拼命按捺住翻涌上来的呕吐感。



在周围摇摆的男人们的目光,好像突然一下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众多下流的视线缠绕上她暴露出的肩膀、脊背和胸部。宛如虫群爬满自己全身一样。厌恶感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虽然缇拉娜自己没有注意到——



就算奥尼尔没有将她打扮成街头娼妓的模样,从她身上也自然地涌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度与生命力。首先,她的体态很好。虽然体型还很幼稚。不过其中却蕴藏着坚强,还有着如玻璃工艺品一样的纤细。雪白的肌肤如丝绸一样柔滑,在这样昏暗的房间内,如同灯光外的另一个光源一般。



用女性的魅力这种词已经无法形容,那可以称为生物的魅力。甚至能引得野生动物注目的高尚之美。那是这些沉浸于夜店生活的女人们绝对不会拥有的娇艳。



缇拉娜问了好几个人夜店老板的所在。但都没有答案。而且,她本来也分不清客人与店员的区别。每当她找人问路的时候,对方反都劝说她“别管那些了,还是来跳舞吧?”,耐着性子一一拒绝着实令她累得够呛。



当被第五个人纠缠的时候,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了说话声。



“喂喂,小姐。玩得高兴吗?”。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这边世界年轻人的衣服,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塞玛尼人。大概是四十岁上下的青年吧。换算成这边的“地球年龄”的话应该是二十多岁。



“你觉得我像高兴的样子吗?给我消失。”



这个男人也不会知道店主的位置吧。当缇拉娜疲惫地回答他后,青年笑着纠缠道:



“真冷淡啊。总是绷着脸的话,难得的美貌不是都糟蹋了吗?”



“我本来就长这样。”



“哈哈。典型的缇布拉尼一带的贵族样貌嘛。虽然听说那里的人迁徙到这边了,不过我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听他这么说。缇拉娜才终于对这个男人感兴趣起来。塞玛尼的平民一般是不会有这样的知识的。



“哎呀,抱歉抱歉。我有点迷上你了。我是古拉玛西人。发生了很多事移居到了这里。你看起来像是拉比诺家族的吧?”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的话。为什么不用我们的语言说话呢?』



缇拉娜用法尔巴尼语说道。



这本来就是她的母语。受到老师的影响。在说英语时她的心中总有一种坚苦和生硬的感觉。



『真是失礼。因为我觉得在多利尼们的地盘上还是用他们的英语更适合呢。要是使用自神话时代开始代代相传的语言的话。总会有些内疚。如果令你感到不快的话,我愿以鲁巴纳之神的名义。发自内心地向你谢罪。』



脸上露出恋慕的微笑,男人用流利的法尔巴尼语回答道。他将右拳抵到左腕上,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我就接受你的谢罪吧。J



『真是感谢你能有这么宽容的心。』



『不过,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请不要再纠缠我了。J



『噢噢。恕我刚才偷听了你的谈话。你似乎在寻找这家夜店的经营者吧。我想我可以为你带路。』



『你知道他在哪吗?』



“当然了。”



男人笑了笑。他的语言突然变回英语。



“真是好久没有用这麻烦的贵族语言说过话了呢。说实在的,这语言真是又麻烦又拗口。还是用这边的语言说话吧?”



“……无所谓。你认识德尼斯·艾尔巴基吗?”



“是啊,我们是朋友啊。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工作的。我才来这个城市没几天。而且还有等着我养活的家人。听说这里有大名鼎鼎的艾尔巴基家的人在,念在我们同是艾尔氏族的情分上,希望他能照顾我一下。”



“唔呒。”



那个青年意味深长地盯替缇拉娜的脸庞。



“你的名字是?”



“夏金娜。我是艾尔内巴拉家的人。”



缇拉娜说出她事先准备好的武家的姓名。夏金娜是很常见的女性名字。除非是和那个艾尔内巴拉家走得很近的人,不然应该没有人能揭穿这个谎言才是。



“原来如此。可是他的买卖也只有这家店而已啊。像你这样的——怎么说呢,气派又高贵的小姐是做不来的吧。”



“我会努力的。总之让我见见他吧。”



只要见到他自己便可以占据主动了。也就没必要特意说这些无聊的谎言了。



“嗯,好吧。我帮你传话。跟我来。”



“谢谢。”



缇拉娜跟在青年身后向着夜店深处走去。



走上工作人员专用的狭小通道。穿过没有任何装饰的大门,里面是铺着绒毯的事务所。



“来,进来吧。”



这是一个整洁的房间。内部装修以粉蓝色为主,墙上挂着地球世界的抽象画。没有类似书架或文件柜之类的东西,曲面构造的书桌上,放的只有笔记本电脑、几张光盘和一部电话而已。



屋内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们无言地跟着缇拉娜走了进来,分列在房门左右。青年走到桌子后面,一屁股坐到黑色皮革的椅子上,随即不礼貌地将双腿搭在了桌子上。



“那么。”



青年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



“就是这样。我就是那个德尼斯·艾尔巴基。本名是库拉巴·艾尔巴基。如果你想知道全名的话,我倒是也不介意告诉你。要听吗?”



“不用。无所谓。”



缇拉娜平淡地说道。她已经微微有所察觉,看来这个青年果然就是艾尔巴基本人。



“你一点儿都不惊讶啊。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没落贵族的女儿呢。特意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泽扎·艾尔巴基——”



缇拉娜这样说道。“泽扎”和先生的意思差不多。



“——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的名字是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我是沙兰达(骑士团)派来的巴尔修(准骑士)。”



“嚯?”



艾尔巴基的腿仍然搭在桌子上,他歪了歪嘴唇说道:



“那个艾克泽蒂利卡家吗。”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缇拉娜的血液燃烧起来,她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



“不要那样瞪着我啊。我只是感到了一点点亲近感而已嘛……嘿嘿。”



“不要把你们和哥哥混为一谈。”



“是吗。不过我都听说了哦。有一个异教徒违背了骑士团的意向,逃到了这边的世界。据说是被收买了吗?”



“那只是毫无根据的中伤……!”



“抱歉抱歉。不过,不是也很好吗?……那么,米尔沃亚的巴尔修(准骑士)会到我这里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只菲艾尔(妖精)吧?”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啊。那就快点还给我。”



“不行不行。因为那是个商品嘛。如果你堂堂正正地报上大名,我们就说‘是,没问题’然后还给你的话,那也太过纯朴了吧。”



艾尔巴基夸张地举起双手,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也猜到你会这样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了呢!”



“当然。”



身为骑士却没有拿剑,穿着廉价的多利尼女人的衣服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堂堂正正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要是塞玛尼贵族出身的人都明白,她并没有从这里活着回去的打算。



“那么,对话就到此为止。”



艾尔巴基打了声响指。



与此同时,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全都掀起西服的衣角,拔出手枪。



缇拉娜比他们更加迅速,她一下子取出了藏匿于手包中的迪南格(短剑)。集中精神咏唱出简短的咒文。周围泛出拉特纳的磷光,刀身瞬间长了一倍。瓦伊法特钢用地球的话说就是可以记忆形状的合金。就算伸长重量也不会改变。可以瞬间装备上的铠甲用的也是同样的钢材,不过那个是安装在平时穿的衣装上的,所以现在无法使用。现在穿的这身连衣裙如果中弹可就无法平安无事了。



她翻转身体,一口气向着其中一名男人冲了过去。



短剑的剑锋描画出一道弧线。黑衣男握着枪的手腕被齐刷刷地割裂开来。虽不至于完全斩断,但肌腱早已断成两截。男人衰嚎着蹲在地上。缇拉娜毫无停滞地转过身,避开另一名举枪准备射击的男人的准星。



男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她间不容发地将短剑抛了过来。短剑直直刺入闪开半个身位的男人的右肩。缇拉娜以被切断手腕的男人的后背为踏板,向着对手跳跃过去。



“哈!”



她在空中转身使出一记迅猛的踢击。将手枪从男人手中踢飞出去。在落地的瞬间,少女旋转着从对方的右肩中拔出短剑。



“啊啊……!”



肘击。膝击。回转的途中挥剑横击。黑衣男的大腿被斩断,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还要打吗?”



“…………”



男人痛苦而虚弱地摆了摆手。另一个人也是一样。他跪在被鲜血染满的地板上,不停地摇着脑袋。



“……喏。就是这样。真是了不起的护卫啊。”



她脱下不便行走的高跟鞋裸足而立。倒持短剑,缇拉娜转向艾尔巴基。



“嚯。”



他在椅子上翻过身,夸张地瞪大双眼。



塞玛尼人本就长得极为年轻,而缇拉娜更是有着无可附加的年幼风貌,这样的少女竟然可以以不辱巴尔修(准骑士)之名的身手战斗,会惊讶是当然的。



“依靠多利尼的武器就是这样的下场。”



“同感。最近的年轻人真是没有骨气,让人头疼啊……唔。”



艾尔巴基略显厌烦地站起身,从桌子下方取出一柄克雷格(长剑)。刀身慢慢拔出剑鞘,钢剑上泛着阵阵寒意。



“手法不错啊,小姐。你的师父是谁?”



“没必要告诉你。”



“啊,这样吗。”



说完艾尔巴基以桌子为踏板跳了起来,他瞄向缇拉娜从上方砍去。看他之前那副憾懒的样子,想不到动作竟然如此迅猛。



“!”



正面挡下了这次攻击。缇拉娜弹向一边还以一记斩击。剑锋前端闪烁着火花,来不及喘息。一道自下而上的斜斩又袭了上来。缇拉娜勉强架开剑刃。火花迸溅之处,刃风吹得她的头发四处飘摆。



“哈哈!”



下面又是一记扫堂腿。少女单足点地再次避开。



瞄向胴体的斩击。俯身躲避。



(这个男人……!)



只有一柄短剑的缇拉娜被逼入消极防御的窘境。不,不只是武器的原因。艾尔巴基的剑术强得离谱。他每一击都蕴含着无尽的气力,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后背抵上墙壁。无处可逃了。艾尔巴基的刻薄笑容近在眼前。男人将长剑高举过头顶。瞄准缇拉娜胴体中心那不可能回避的位置刺了过去。



死了——



虽然心中已经感到了死亡的到来,但剑刃并没有贯穿自己。长剑在她的大腿下咯吱略吱地通过,直直刺入身后的墙壁中。



“……"



“刚才内裤全都露出来了哦,缇拉娜妹妹。”



在激烈的连续动作下,紧身迷你裙已经破得不成样子。朝向上方的剑刃轻轻碰触到裸露出的内裤的隆起部位。隔着一层薄布,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传向身体。稍微有个轻举妄动,下腹部便会被纵切撕裂了吧。



“我不会杀你。我还想好好地问问你,到底是怎样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轻描淡写地这样说着。艾尔巴基默默地从她手中拿下迪南格(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