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依旧是冰冷的，甚至还带了点丝丝不悦。

小鱼心中揪着，纵然早就想过，得知她怀孕的事情后，他会是这个反应，但是真正发生了，她还是不可抑止的难过了。

一想到这个只在她肚子里待了不到一个月的小生命，就快要离她远去，她就止不住的伤心忧愁。

如果她跟他求情，不知道会不会有希望留下这个孩子？

她正低头乱七八糟的想着，手腕忽的被一只大掌覆盖，温暖的触感顿时将她包裹，将心底里的那一丝寒意稍稍驱散了一些。

“这么大的事情，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响起。

小鱼怔了一下，抬眸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飘散着惊诧，却也是意料之中。

“对不起，裴先生我……”

“该是我说抱歉的。”裴衍笙握着她的手，声线温暖。

小鱼呆呆的看着他：“……”

有些不能明白和反应，他的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裴衍笙脸上的冰冷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还是你也不知道这件事？”

小鱼愣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真怕自己一开口，会说错什么话啊！

“裴先生您……”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裴先生，叫我衍笙，或者阿笙，都随你。”

小鱼：“……”

“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裴衍笙望着她，眸色中漾着一片温柔。

“对不起裴先生……”

她一开口，下意识的就想道歉。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她一直瞒着来着。

可刚吐出这几个字，就见裴衍笙的面色沉了下去，连带着周身的气流，也都狠狠往下沉了沉。

小鱼及时刹住，咬了咬唇，生疏又别扭的吐出两个字，“阿笙……”

这个称呼，实在太过亲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衍笙”，与“阿笙”之间，选了这个，大约是因为她从未听人这么唤过他，她想做唯一的那一个！

“嗯。”裴衍笙抿唇，郑重的应了一声。

小鱼内心忐忑不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她都没看见，在听见医生说，她已经怀有身孕近一个月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激动。当时就把那张血检单从医生手里抽过来，短短几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小鱼抬手摸上自己的肚子，“那……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本来裴衍笙心里还挺开心的，但是看见小鱼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警惕的望着他，他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起来。

他挑眉：“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确实要好好想想。”

小鱼的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咬着唇垂眸，没有作声。

裴衍笙终归不忍，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房门被推开，一名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

“姜小鱼是么？”女医生双手插兜，笑容温和，“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女医生让她觉得很亲切，点点头，紧张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了一点，“好多了。”

女医生点点头，“怀孕前期要尤其注意，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引起流产，到时候孩子保不住，大人还要受罪。”

“嗯。”小鱼点头，“谢谢医生。”

女医生的目光从她脸上，又转到了裴衍笙的脸上，“你出来一下。”

小鱼有些怔愣，看着裴衍笙起身，跟着女医生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他又开门回来了。

小鱼巴巴地望着他，“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裴衍笙摇摇头，瞥见她紧张不安的小脸时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她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这个医生真好。”

温柔可亲，很像是母亲。

“是吗？”裴衍笙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句。

——

小鱼在医院呆了一会，就被裴衍笙带回了水月居。

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裴衍笙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要做掉这个孩子。

这让她微微宽心，又不自觉的担心。

跟着进了屋子，停在玄关处脱了鞋。刚要弯腰去拿拖鞋，身后就响起了裴衍笙的声音：“等等。”

下一秒，他已弯腰过来，拿出了她和他的拖鞋。待穿上后，半扶半拥着她往餐厅走。

此时正值饭点，大约是他提前打过电话，所以现在餐桌上饭菜已经摆放齐备。

裴衍笙亲手给她盛汤，态度好的让她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