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是真的很累了，腹内的红酒烧的她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如果不是一直咬牙强撑，恐怕她早就不省人事了。现在靠在陆西蒙的怀里，她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整个人一松懈，便陷入了昏昏欲睡。

——

桔子酒店。

“叮咚”门铃轻轻按响，唐芷珊开了门，看见裴衍笙站在门口时，脸上微微闪过惊讶的神色。

“衍笙……”

他不是说不来吗？

眼中有欣喜，连忙将他让进房内，“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水喝。”

“嗯。”裴衍笙应了一声，抬脚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房间里有些闷闷的，窗帘紧闭，光线暗淡。他眸光微转，瞥见床上凌乱的被褥，和垃圾桶里染着血的纸巾。

不由微微蹙了眉头，转眸看向端着水杯朝他走来的女人。

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随意的披散着，整个人都仿佛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来。

“衍笙，喝水。”

唐芷珊笑着将水杯放在了他面前，抬眸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显得尴尬：“我不知道你要来……”

不然，怎么也要起来画个淡妆的。

她本来已经坐了下来，又有些紧张的站起身：“你在这等我会，我去补个妆。”

“不必。”裴衍笙的声音打断了她要转身离开的动作，“你在我面前，比这更狼狈的都有过。”

唐芷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是啊。”

“我给你带了水果。”裴衍笙示意桌上的袋子，里面的水果都是她爱吃的。

唐芷珊看了一眼，眼角微湿：“衍笙，谢谢。”

裴衍笙毕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虽然他很多时候表现给人的感觉，都是冷硬漠然的。但是唐芷珊知道，在他内心最深处，也有最柔软的、平常人触碰不到的地方。

她曾经触碰过，但现在，好像那扇门对她紧紧关闭了。

裴衍笙瞥了眼垃圾桶，“哪里不舒服？”

唐芷珊顺着他的眼光往垃圾桶看了一眼，顿时脸颊微红：“没……没什么，老毛病了。”

“还是胃？”裴衍笙皱眉。

他记得，她以前胃不好，总是胃疼，每次他都要给她配泡养胃的茶水，还要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才能稍稍宽慰她的情绪。

到了现在还没好吗？而且那些染了血的纸巾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不是。”唐芷珊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那是我不小心弄破了手指……”

“嗯。”裴衍笙点点头，看了一下腕表，站起身来，“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抬脚欲走，唐芷珊从身后急急追上来，一把抱住他。

裴衍笙僵了僵，抬手去掰她圈在腰上的手，可唐芷珊却拥的更紧了，声音从身后传来，略带了一丝哭腔：“衍笙，别走……”

裴衍笙动作微顿，继而便利落的将她的手掰开，转过身来：“该说的我们那天都已经说清楚了……”

“不。”唐芷珊摇头，“衍笙，我们之间，说不清楚。”

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你平心而论，你为什么会娶妻？你是因为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吗？不，你并不喜欢她。即便是你欣赏她，但是我看的出来，衍笙你对她，最多只是那方面的需求。”

她说的动情，裴衍笙却站着没有动，一双黑眸凝在她那张倾世容颜上，面色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你是个男人，我不可能要求你为我守身如玉。”唐芷珊往前靠近一步，“你能带我去水月居，还能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抛下繁忙的工作来看我，衍笙，你的心其实跟我一样，一直都没有改变过的，对吗？”

“……”裴衍笙薄唇紧抿着，看着她却没说话。

唐芷珊便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当年如果不是裴默，我们根本不会走到今天。如今我可以再回来，就打定了主意，即便日后是刀山火海，我也会牵着你的手，坚定不移的一直走下去。衍笙，相信我。”

裴衍笙眸光微微闪动，心底的那根最柔软的弦，似乎被什么轻轻触碰。

他目光落在唐芷珊的额头，发际线的地方，还能隐约可见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她不顾自己的生死，拼命将他推开的时候，自己却被利刃的刀锋擦伤了额头。

虽然伤口并不深，但是那份誓死追随的勇气，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只是，当年她离开时，留下的疑团实在太重太多，虽然事后调查是裴默设计没错，但是还是有很多疑点，至今他都没弄明白。

一切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当年的一切都是裴默的错，亦或是还有其他的，他不知道的隐情呢？

“衍笙，给我们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不好？我保证，这一回再不会放开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