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初具体发生的事情在梁旭的脑海里已经模糊，约莫就是那些人拿了真品来估价但最后交易的时候给的却是北岳工厂的高仿品，他们磨掉的北岳工厂的字样又在那里镀了层腊，也不肯开收据。

这种的要么就是刚在地里挖出来的还烫手的货，要么就是哪里偷得，还有就是向他们这样，来诈骗的。

梁旭当时看着他们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怀疑，唯一让他产生疑问的地方时那里有个人背着个黑色布包就开始骑车准备走。

三年前还没有什么全方位的监控摄像头，梁旭听着那边说不要发票，觉得有鬼，便赶紧跑出去拦下了带包走的那人。

那人也知道事情败露，便对着梁旭的腹部猛击。当时的玉石店只有梁旭一个伙计，梁旭跑出去追人，屋子里的项怡是肯定应付不了五个大男人的。他们也许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把项怡按在凳子上就没再管她。

“小子，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就是真货。”为首的一个黄毛给自己点上了根烟，烟雾缓缓围绕在他脸上，让梁旭带血的眼睛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这都是老套路了，有谁会信啊。”梁旭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平时项怡看他这样是肯定会骂他的，项怡很爱干净，总是把店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当时的她只能是看着那些人把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笔巨款的八万块钱快速装包，只能被绑在凳子上看着他们一下下的拿着梁旭平时最喜欢的木凳子锤在梁旭的头上。

“北岳这两个字样你们看不清么！”梁旭的嘴角缓缓流下血，他现在感觉脑子要炸了。

“你倒是指出来在哪啊！妈的一条臭鱼也敢坏老子的事。”黄毛把烟按在梁旭的大腿上，梁旭闷哼一声，咬紧了牙。

之后他们还争执了一些什么，梁旭记不太清，但他对于那天自己说的最满意的一句话，也是最让他夜晚会因其而惊起的一句话就是。

“就算我瞎了，我也能看到你们的骗局！”

梁旭想起当年的事情，想到那句话时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张海看他紧张得不行，但是整个人又隐隐带着一种自信也就稍放下心。

梁旭看着那些人已经准备把东西给蓝蓝看了，当年的黄毛换了个头型，剃了个板寸。看来自己还是给他们留有印象的。当时他直接抓着那一头黄灿灿的头发往地上一按，虽然还没来得及踢几脚就被另外几人给卸了条胳膊。

“张海，你给赵德打个电话。”梁旭小声跟张海说道。张海点了点头，电话拨出去后很快就被接通了。

张海用着最简洁的语言报了下这的位置和现在的状况。梁旭觉得说不定那个赵德和张海还是战友。

黄毛他们今天也可能只是为了踩点和打探状况，看了七八个瓷盘也问了一圈价钱但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梁旭怕自己被认出来就往店的角落里一坐。

张海打完电话回来的同时，那群人也终于互相对了个眼神开始了第一个环节。

梁旭当初不知道他们要行骗，现在的这波人里除了那个黄毛和另外一个胖子其他人也基本都被换掉了，黄毛和胖子属于那种掉到人群里亲妈都找不到的长相。他们也可能一年只骗几次，像项怡的古董店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小姑娘，你们老板在么？”蓝蓝听说了他们的事，手抖的不行，眼睛也充满紧张和害怕。项怡看他们快起疑心了，连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便赶紧上前去说道，“小前台才来几个月，年纪小，有点怕生，是我家远方的妹妹。”

项怡赔笑着把蓝蓝拉到她身后，当初那样一间小破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现在的玉石店放一起相提并论的，项怡当时也梳着利落的短发满脸都是大大的笑容，和现在完全两个样子。

“她爸妈担心她性子内向，到时候去了社会上被欺负，就先扔我这锻炼锻炼。”

那几人对视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你是这的老板？”

项怡点了点头，走到前台的位置把蓝蓝轰走。

“是，几位先生想问什么？”

那几个人明显是看着这家店人手少店面大，里面摆的东西也都是上等货，觉得这店有油水可捞。也就心急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他们只漏了个角。还没等项怡看清便把东西收了起来。

“唐三彩马俑，这可是好东西。”那人拍了拍袋子，语气里满是骄傲。

项怡略带犹豫的看着那个唐三彩，轻声道，“可，这是玉石店啊。”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

“我看着店里文玩也不少，之前我们去了几家他们根本都不识货。”黄毛摆了摆手，切了一声，像是真的有什么不识货的店家。

“老板娘你想清楚，我们三十万就卖，之前有个差不多的唐三彩可是在拍卖会上被炒到了五十万，你们店里包装一下，编几句说辞，岂不是能卖到七八十万。”黄毛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店的外边有些骚动，他让人出去看了一眼。

外边赵德已经赶到，还带了十几个警察正在码人，张海想出去迎一下被梁旭拉住，他转头看着梁旭，梁旭摇了摇头。张海又看了眼外边然后在梁旭身边找了个凳子坐下。

出去看情况的人走过来在黄毛耳边说了什么。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眼睛瞪大。他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梁旭看黄毛看过来便赶紧低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黄毛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项怡的脸上，项怡耸了耸肩轻声道，“最近这边出了几次盗窃案，现在查得紧，每隔几天就有一波警察过来问话。”

黄毛点了点头，他跟项怡打趣道，“我这批货还是热乎的，我们也刚出炉没多久，现在正躲着警察呢。今天就先走了，避避风头，改天我们再来商量这单生意。”

项怡笑着帮他们开了侧门，还说一定要再来，“我对唐三彩还是挺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