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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第93节(1 / 2)





  沈青梧心想:我才不管张行简给我什么。

  饭菜?

  她不食嗟来之食。

  吃药?

  她不吃也会好得很快。

  信?

  她才不看。

  等等。

  好端端的写什么信?他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她吗,写什么信?信中内容是什么……像博容那样批评她浮躁,还是有别的目的?

  沈青梧从桌子上爬起来,继续握着笔奋战自己的画。她分明不会画画,走神已经走得非常厉害。

  张行简的信勾得她心中发痒,勾得她浮想联翩。

  沈青梧暗自定神了一会儿,仍是画不出来。她果然开始心浮气躁,丢开笔生闷气。她只好丢下笔墨,慢吞吞地去开门拿信。

  开门的瞬间,沈青梧心中在想:若是信的内容很普通,她就找张行简算账。

  沈青梧看也没看堆在门边的饭菜和热气沸腾的泛着苦味的药碗,她直接将那封叠好的信封抽走,重新关上门。

  一会儿,沈青梧又打开门,盯着那地上托盘上的饭菜——两碟精致小巧的她没见过的糕点。

  有的青如碧玉,有的白若云团,有的粉若玉蒸,有的金似云霞。

  有几样她认识的,是雪花糕、软香糕、脂油糕……它们晶莹剔透,均用糯粉制成,乖巧地摆在盘中,只等着被她享用。

  原来是这种饭菜。

  沈青梧发呆一会儿,她俯身端过糕点。糕点和药汤在同一个托盘中摆着,她懒得把药汤特意扔出去,干脆一起端进屋中。

  沈青梧缩在太师椅上,边吃糕点,边惬意地拆开了张行简写给她的信:

  他字真好看倒是其次。

  主要是他写的内容,通俗易懂,她完全看得懂他写了些什么……昔日博容教她读书时,每每写字,引经据典,沈青梧常常一头雾水,绞尽脑汁猜博容的意思。

  但是张行简没让她猜。

  他简单地在信中向她……算是道歉吗?

  云糕屑沾在沈青梧唇边,她忘了吃,怔怔地顺畅无比地把这封信内容看完了:

  在信中,张行简告诉她,与她同行后他撒过的谎,曾有过的试探。他记忆力惊人,甚至心思也远多于沈青梧能看到的。很多沈青梧没注意到的细节,张行简都在这封信中告诉她——让她知道他为了逃离她,做过些什么。

  他很细心地和她剖析他每一次撒谎,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怎么算计的。

  他告诉她,他为什么会那么做。

  他在信中说:“诸般往事,致青梧疑我至深,自是理亏,却少不得辩解。如今悔改,向娘子致歉,望娘子谅解。”

  沈青梧将信纸盖到桌子上。

  她因为他写这种信,而吃惊好奇,想难道大家贵族中养出来的精致郎君,都这么有意思吗?

  居然写信跟她道歉!

  哼,他必然是想让她给他道歉。

  沈青梧卧在太师椅中,默默想了很多,思考得过多,超过她平日负重,让她有些累。但也许是糕点补充了体力,也许是药汤发热有点作用,再也许是那封信让沈青梧新奇兴奋……

  沈青梧握着笔杆,趴在桌上,再次奋战她的画像。

  --

  一灯如星。

  张行简披衣静坐,坐于窗前小案下,将写好的折子递给站在旁边的长林。

  张行简:“把这信快马加鞭,送给沧州的高太守。告发张家卖官之事,出自沧州,要恢复我名誉,也应由他牵头。

  “这封信发往东京。

  “这封信给二姐。

  “这封信……”

  长林一一应是。

  一整日时间,郎君开始处理朝中政务,没有因为身不在东京而将正事继续放任,他们都松了口气。

  长林问:“郎君,大概多久后,朝廷会撤销对你的通缉,张家名誉能恢复,张二娘他们能重返东京?”

  张行简:“顺利的话,年前二姐便可以带族人一同回京过年。”

  长林见他心中有数,更加高兴。

  张行简交代完这些事,口有些干。他抿口桌上的茶,又吩咐起旁的事:“腊月初五那日夜,绵州周遭夜里入宿的人有哪些,你们去调查清楚。”

  长林怔一下:“四面八方……都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