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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节(2 / 2)


  “你们现在还算不上娘家人呢!最多来我们帐中吃几顿!”

  白袍军都挺友善,嘴上占了便宜就邀他们来白袍军营中吃肉吃饭。

  他们以前在梁国也是精锐,选拔进白袍军后更没有过过苦日子,是到了魏国以后才知道当兵的不是人人都是他们这样。

  “什么娘家人?”

  花夭恰巧在这时进了白袍军的大营,一路问过来,见马文才正在指挥白袍军们操练,旁边还围着几个贺六浑的部下,忍不住好奇。

  “哈哈,没什么,在向马将军讨教些问题……”

  六镇的部将们敢在马文才面前打听八卦,却不敢在能手撕猛虎的花夭面前造次,见她来了,打着哈哈就溜了。

  待她莫名其妙的目送这些人离开,马文才方才想起来他们现在也算是“未婚夫妻”了,不知为何有些脸热,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

  “咳,与任城王那边谈得如何?”

  看着马文才强忍着羞赧的样子,花夭爽朗又满足地一笑。

  “自然是,幸不辱命。”

  第522章 心照不宣

  就在马文才和花夭在忙着为平稳魏国局势而奔波时,陈庆之也在为调查齐军“全军覆没”的真相而奔波着。

  他和梁山伯一样,是御史出身,调查事情比寻常人要得心应手的多,很快就查到了“齐军”之所以南下的原因。

  “是你对不对?你一面故意放了二皇子入关,一面提前让花夭镇守洛阳城,拒齐军与门外……”

  陈庆之独身来到马文才之前的将军府,倾泻着自己满腔的怒火。

  “你害死了二皇子殿下!!!”

  “陈将军,死的是齐军,不是梁人。”

  面对这样的控诉,马文才却面色如常,“你对我的指责,我不明白。”

  “若不是洛阳早有人马,齐军便已经入城了!你和花夭情谊非常,不是有你的安排,她怎么会提前守卫洛阳?”

  陈庆之恨声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投效二皇子殿下,你为的是洛阳!”

  到了这一刻,他才察觉到了马文才真正的意图,以及他非同一般的野心。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

  马文才不敢相信一位在梁主身边长达二十多年的聪明人,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为何不敢?”

  这让他终于正面做出了回应,他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陈庆之。

  “你也是曾指挥过十几万人马、亲自打下魏国半壁江山的人物,究竟是梁帝给你灌多了迷魂汤,还是你的懦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事已至此,你在想的,只有‘敢不敢’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吗?”

  他气笑了。

  “是的,我敢。”

  在陈庆之难以置信的表情中,马文才一拂袖子,丢下手中一直在看的案卷,抬起头,语气冷淡地开口:

  “我敢不效忠萧综,也敢谋夺洛阳,更敢争夺天下。”

  “我是命花夭据守洛阳不假,但齐军连攻城都不敢就自行退去却与我无关。花夭当时只有一万人马,齐军但凡有我们当时攻打荥阳的勇气,洛阳早已得手了。”

  马文才嗤笑着,“发现入不了洛阳,如果他们没有仓惶南下而是按兵不动继续打探洛阳虚实、亦或者直接北上夺取晋阳,或许也有一争的可能,但他们偏偏选择退避豫州一地,从他们选择避其锋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权利。”

  “从萧综,到齐军,想的都是如何挑拨离间、如何用阴谋诡计巧取豪夺,却不敢破釜沉舟的与敌人誓死一战,这天下如此壮美,可以是有能者居之,可以是有德者居之,又怎能被这样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谋事的人得取?”

  马文才看着陈庆之,似笑非笑,“你问我为什么不效忠萧综?你我率领白袍军到魏国,每一步都是以弱击强、以虚击实,我们从不畏惧强敌、我们迎难而上,我们打下的每一寸疆土,也许不够摧枯拉朽,却赢得堂堂正正,赢得每一个敌人的尊重,这白袍军的名声,从不是用阴谋诡计得到里的!”

  “习惯了用阴谋诡计的人,便忘了勇气和仁义才是得倒胜利的关键。兵者是诡道,王者却不能只用诡道。齐军过洛阳却失洛阳,何尝不是他们缺乏正面迎敌的勇气和决心?这样的人失去洛阳,又什么可埋怨旁人的?”

  所谓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便是如此。

  “我问你,除了你我,有谁知道萧综是谁?他来魏国,用的是东昏侯之子的名;他谋划,用的是僧人的身份;他行事,从身份到那些手段,有哪一样能放在明面上?他的人和他的计划从头到尾就是由谎言构成,先是骗齐军,再是骗魏国,最后骗天下人,只有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他才能成事……”

  马文才厉声道:

  “我马文才大好男儿,即使要谋天下,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去谋,为何要效忠这样藏头露尾的虚伪小人?!”

  “你我率领白袍军拼杀至此,是想要一个从头到尾构建在谎言上的天下么!”

  饶是陈庆之满腔控诉、满腔怒火、满腔失望,在马文才这一番痛斥之后,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他能以寒族之身一步步走到今天魏国“大都督”的地位,自然也有着不属于旁人的骄傲。

  但正因为他是寒族之身,又一直甘居人下,虽然有满腔抱负,但在那样充满尔虞我诈和提防的环境里,见多了皇家打压与谋算的手段,渐渐的便对皇权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也一点点磨去了他年轻时的锐气,甚至觉得要统治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手段是对的,并习以为常。

  萧综的计划,他一直是欣赏并骄傲的,为他的决断和执行的能力,也为他猜度人心和步步为营的手段,虽然偶尔也觉得过于毒辣,可当年萧衍谋国也不全靠征伐手段,毕竟是梁主的儿子,从小受亲父教导,有着枭雄的手段和心计也是寻常。

  可现在,马文才却告诉他,他确实承认萧综手段过人,但那些手段却是错的。

  这江山也许要靠计谋策略来谋划,却不能靠阴谋手段来夺取;

  谎言也许能成事,但成事却不能全靠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