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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正说叨着,一恭敬跟在老村长身后、保持着礼貌笑容的白衣小公子目光忽地一凝,指着远方,急叫道,“师叔,你看那边!西边好像着火了!”

  两边树木屋宅一片幽黑,远方的天幕藏着喷薄的红光,在众人眼中展开,那火红焰火铺天盖地,龙蛇飞舞。滚滚浓烟,烈火焚烧,热烈而幽冷的颜色,照在所有人的视线深处,心跳不由跟着一骇。

  “坏了!那好像是杨望月她家!”村长愣了下,才惊道。

  身后的同门师侄们一乱,为首的年轻公子语速仍不紧不慢,对村长点下头,“莫要惊慌,我等这便去救人。”

  于刹那之间,他白袖一展,身形如鹤般,凌空跃入长夜,与他那缓慢的语速形成鲜明对比。而跟随他的同门们,毫不犹豫地一同跟去。几下里,一道道白影如飞而去。原处,只余村长一人张大嘴,半晌才喃喃,“不愧是名门子弟,救人于水火间,何等热心……啊!我得赶紧通知村民们去救火,可别出了人命!”

  ……

  此时的望月,正站在院中火海里,满意地看着火光冲天。围着屋子一圈,被望月堆了不少稻草,如今正烧得热烈。一道屋门相隔,屋中诸人的饭菜里,被望月下了些巴豆,现在,他们正一边哎哟哎哟捂着肚子,一边用尽全力撞门。

  阵阵惨叫声和求救声,从火光深处传来。

  望月则从小厨房里拖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包袱,擦把额上的汗珠,睁着一双明眸,冲火海里的人嫣然一笑,“我才是坏人。我爱杀人就杀人,爱放火就放火——然后我就可以走了。”

  少女背着包袱,用湿帕子捂住鼻子,拉开院子后面的栅栏,抬起腿,正要从后门离去。却忽听到清楚的声音从前院传来,一个接一个,“师叔,火里还有人!”

  “嗯,”一道清凉温淡、却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先救火。”

  这、这、这个声音……

  望月自己尚未想清楚,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几步跳过篱笆,扒在房屋一角,偷偷摸摸地往前院望去。她看到火海前,来了一众男女,见到大火也不退缩,而是快速去救火。但望月看的不是他们,而是为首的那个人。

  看到那道颀长挺拔的白色身影,望月大脑轰的一声,一下子就感觉头晕眼花、手软脚软。

  立于火中的青年,幽静的眼睛,冷清清的,河流一样,温润又不落尘埃。在那平静的河流深处,望月仿佛看到,大漠荒原,银星烂烂。

  望月趴在屋角,几乎走不动路。火海明红,夜深漆黑,她只看到这个男人。发着光一样,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杨清!

  这个人是杨清!!!

  望月咬唇,原先狠辣潇洒的气势,一下子被粉红色少女气息代替。她走不动路,也放弃思考,只痴痴看着这个男人:你看这个人多好看,娃娃脸,小酒窝,眼睛亮。和上次见时,一模一样的好看呢……

  也许是她目光太灼热,火中立着的青年侧头,向这边看来。

  杨清在看她!

  被男人的俊美直面击中,全身血液逆流,望月腿软,跌跪下去。这时,她那放空的思绪才回来一二分,有些后悔:她才“杀人放火”,就碰到杨清……以杨清的性子,该不会把她当恶人,从此厌恶她吧?

  望月素有急智,一把将背上的包袱丢到火中。火烧得差不多了,她扑在地上滚一圈,尘土满面,火焰飞窜。在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后,她露出一双眼睛,焦急地向来人伸手求助,“救命啊!”

  对上年轻公子温凉幽邃的目光。

  忍着心头激荡,望月厚着脸皮做戏,“着火了!救命啊!”

  ☆、第3章 爱你要说出来

  杨清,那是云门的高岭之花,常年不下山,俗称“吉祥物”。

  作为白道之首,云门和魔教势不两立。

  望月慕少艾时,曾于云门挑衅,在山下初遇杨清。少年颀皙靓俊,风采卓然。望月当即惊为天人,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他。从开始到现在,杨清在望月眼中,就是一块鲜嫩的五花肉,不停地喊着“来啊”“来啊”。她见到他,就走不动路。

  可惜望月心悦杨清,杨清却以她“心狠手辣”“不足以交”为由,别说给她追慕的机会了,连见都不肯见她。云门在正道未必世人皆服,全天下的白道都在看杨清和魔教圣女的笑话,杨清干脆闭关不出,任望月在云门山下转来转去,也休想见他一面。

  一个在魔教为虏的姚芙,一个苦求无门的杨清,让望月对云门恨到了骨子里。

  这些年,望月未尝不憋着一口气:你瞧不上我是吧?你不给我机会是吧?那我就灭了云门,把你抢回圣教,为所欲为!

  ……然而她尚未实现伟大抱负,就栽在了姚芙手里,香消玉殒。

  现在换了一个身份,却“轻易”见到了曾经遍寻无路的杨清,望月失落:杨清是真的厌恶她吧?不然为何她一死,他就下山了呢?

  可杨清怎么会来这个小村子?

  火灾后翌日,坐在床边小凳上的云门小师弟江岩生得清秀,正保持微笑、态度良好地跟病人讲八卦,“姑娘不知道?师叔他就是这村里人。杨家村杨家村,师叔不就姓杨么?听说他辈分挺高的,你们村里年纪大的,都认识他。”

  望月愕然:什么?高岭之花原来是从一个小村里走出去的?

  笃笃笃,敲门声起。

  江岩和望月一同往门口看去,听到青年温淡的声音,“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望月头皮一麻,她那不合时宜的少女心又开始作祟:紧张得手心出汗之余,慌张捂脸低头。不行,不能让杨清看到现在身有恙、颜憔悴的她。杨清该看到最漂亮的、最明艳的望月,而不是被火烧得狼狈的姑娘。

  江岩没注意到望月的反常,听到敲门声后,正兴高采烈地去开门,“杨姑娘,是我师叔来探病啦!我师叔是这世上最好说话的人。有什么难处,只要我师叔在,定能帮你解决!”

  俊雅青年跟着欢快的小师侄进来探病,师侄絮絮叨叨地小声道,“师叔,杨姑娘受伤其实不严重,但你别为难她啊。你不要跟她说昨晚的火,早上我一提,她脸色就不对劲,肯定是吓坏了。杨姑娘失魂落魄了一早上……杨姑娘,呃!”

  那养伤的姑娘,将自己整个头颅用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乌灵凤眼。

  杨清沉默而探究。

  江岩炯炯有神:杨姑娘你怎么了?刚才不还谈笑风生么,为什么我师叔一来,你就把自己包成“重度烧伤”了?你这样,有考虑过我在师叔那里的信誉值吗?

  在杨清进来的那一瞬,望月手指发麻、心脏急跳、头脑晕乎,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

  少时第一次见他,那少年又高又瘦,一张娃娃脸,眼睛很亮很迷人;笑起来有酒窝;气质还特别干净通透。